船原本是死物，船伕應該是活物，但這一生一死的兩者，卻是一個整體，龍巢的詭異果然無處不在。
齊淵不動聲色，沒有繼續窺探擺渡人的祕密，反而眯着眼睛看向水底。
開始那一個黑影潛下去沒多久，又有一個更加龐大的怪物悄然靠了過來，它和第一個黑影一樣，只是貼着船底前行了一段距離，又悄然下潛離開。
雖然心靈要塞無法窺探這些水底生物的實力，但通過來自冥冥之中的危機預警，齊淵隱約判斷出了兩個黑影的實力。
它們帶來了危機的預警，卻並不致命，這意味着它們有着九階甚至逼近九階巔峯的實力，但還不到稱號級的程度。
只是隨意兩個黑影，就有如此強橫的實力，在水底更深處，必然有着更強大的怪物，如果在水底爆發戰鬥，佔據主場優勢的水底怪獸，確實足以獵殺任何獵物，包括稱號級強者，也只有牧南鯨這個神祕而強大的女人，纔有潛入水底救人的實力。
第二個黑影消失後，擺渡船終於靠近了岸邊，水底的黑影也沒有再出現。
船伕將擺渡船停穩，齊淵和莫笙先後登岸，沙卻沒有立刻跟過來，她在船上猶豫了片刻，從口袋掏出三顆源晶，將它遞給擺渡人。
“這是預付的我們離開船資。”
擺渡人擡起頭，用渾濁的眼睛掃過三人，最後從三顆源晶之中拿起一顆，指了指沙，便不再言語。
沙頓時臉色一白，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沙深呼吸一口，對着擺渡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開船隻上岸。
擺渡人搖動船擼，黑色小船緩緩離開岸邊，再次向河流中間劃去。
“發生了什麼事？”莫笙問道。
雖然看不懂沙和擺渡人剛纔的交流，但從沙的臉色，莫笙知道肯定出現了什麼意外。
沙低着頭沉吟了幾秒鐘，最終還是決定將自己所知道的說出來。
“我剛纔將給他源晶，是試探我們此行的危險性，這是牧南鯨告訴我的一個小技巧。”
“擺渡人會免費將人帶過來，但送出龍巢卻要支付船資，通常是一個人一顆源晶，如果他接過三顆源晶，就意味着我們三人都能夠活着離開龍巢，但他只拿了我返程的船資。”
齊淵目光一凝。
“也就是說，擺渡人認爲我和莫笙都會死在這裏，只有你能夠活着離開？”
沙面色蒼白的點了點頭。
“擺渡人預收船資，可以看做一個命運預言，雖然這個命運預言並不等完全同於最後的結果，但我在龍巢生活的那幾年，只有聊聊數人擺脫了擺渡人的命運預言，而且他們活下來的過程極爲兇險，完全是九死一生。”
齊淵聞言卻是絲毫不顯驚訝，只是平靜的說道：“龍巢不是善地，既然是九死一生，就意味着還有一線生機，我們只需要找到那一線生機，就足夠了。”
沙看着齊淵的眼睛，嚴肅的說道：“我建議你們兩人現在就離開龍巢，龍巢的危險也外面的危險不一樣，你們只要經歷一次龍巢的險境，就會知道，當真正的危險來臨之時，是何等的絕望！”
“很抱歉，我暫時無法離開。”齊淵說道。
“龍巢裏面的某個東西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我必須要找到它！”
“是什麼東西？我可以幫你去找，你們只需要在外面等我出來。”沙說道。
齊淵搖了搖頭，再次拒絕了離開的提議。
“這個東西，只有我才能找到。”
齊淵轉頭看向莫笙。
“不過，你可以先離開，你要的東西應該不在這裏。”
莫笙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這一次，你猜錯了，不僅僅你想要的東西在龍巢之中，我想要的東西也在這裏，沙需要的東西也在這裏，我已經嗅到了它們的氣息！”
齊淵微微一愣。
沙和莫笙，都獲取了一絲超級生命體的力量，莫笙口中所需要的東西，肯定不是簡單的東西。
無論是簽到點，還是它本質的世界意志之力，從來都不是輕易可以獲取的東西，這或許是神之黃昏對自己的指引，或許是對自己的考驗。
但既然知道，龍巢之中有簽到點的存在，齊淵便已經沒有後退的可能。
沙嘆息一聲。
“我知道你來龍巢看到有自己的原因，但龍巢的危險，遠遠超過了你的想象，既然你們都決定留下來，有些東西，你們需要提前知道一下，這會幫你們避免許多麻煩甚至危險。”
“首先，是讓所有龍巢居民都聞風色變，卻又無處不在，完全無法躲避，只能逆來順受的無光夢魘，對於剛剛進入龍巢的新人來說，無光夢魘就是最殘酷的下馬威，只有經歷過一次無光夢魘的人，纔算的上真正的龍巢居民，纔會得到龍巢其它人的認可！”
說起無光夢魘，沙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一絲恐懼的神色，這讓莫笙和齊淵都變得好奇起來。
無光夢魘到底是什麼東西？
能讓實力達到了九階的沙都如此害怕。
沙停頓了片刻，壓下心底泛起的恐懼，緩緩說道：
“龍巢進入夜晚後，會有一股神祕的力量籠罩，讓夢境和現實交錯，有人將這種力量稱爲夢魘，夢魘的場景通常都非常血腥，裏面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敵人與你廝殺，一旦死在這些敵人的手中，身體也會隨之死去，所有死在夢魘之中人，都沒有再醒來過，就算是稱號級強者也是如此。”
齊淵看了沙一眼。
“你當年經歷了什麼樣的無光夢魘？”
“記不清了。”沙搖了搖頭。
“對所有撐過了夢境的人來說，無光夢魘就像是一個模糊的夢，一旦醒來，夢中所受的傷會悄然消失，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夢境的經歷也會變得模糊，甚至逐漸被遺忘，我只隱約記得，我經歷了一個危險的夢境，最後僥倖活了下來。”
就在沙給兩人詳細講述無光夢魘需要注意的事項時，一個身材高挑，成熟嫵媚的女人從遠處走了過來。
看到來人，沙臉色微變。
她怎麼還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