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查過他的信息。”
南茜指着安靜的華裔老人,緩緩說道,“他的名字叫樂濤風,妻子早逝,十七年前隨獨子移民來到紐約,但第二年他的兒子就死於一場交通意外。哦,他的兒子在生前是默裏安東尼那個印裔富翁的助理,默裏安東尼應該就是藉助他認識的這位老人”
悉德尼接過她的話,恨恨的說道:“老人的兒子去世三年之後,他到福利院收養了一個華裔小女孩,取名曉露風,今年只有十五歲,她就是愛潑斯坦組織的目受害者之一,如果我們猜測不錯的話,說不定就是默裏安東尼那個混蛋的手筆。半年前,曉露風因爲抑鬱症自殺身亡,而這位老人從那時起就變得瘋瘋癲癲了。”
白驚瀾默然片刻,才又問道:“爲什麼說他與這裏的事情有關”
悉德尼欲言又止,隨即和南茜的視線同時一轉,定在了不速之客的身上。
斯塔克一點不感覺尷尬,斜眼瞄着兩人說道:“我想知道的東西,難道你們以爲能藏得住”
且不說他冠絕天下的黑客能力,單單斯塔克集團的超卓地位,只要他想要獲得某些所謂的官方隱祕,也無疑就是動動嘴的事情。
白驚瀾搖了搖頭,淡淡道:“不用避諱他,早點讓他知道一些東西,對未來未必沒有好處。”
如今的託尼斯塔克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要到經歷多番磨難之後,才能真正成爲被世人崇敬的超級英雄,現在讓他提前接觸一些超凡事件也不一定是壞事。
南茜不懂他話中的意思,不過還是從善如流道:“近一段時間,紐約發生了連環兇殺案,一共有二十七人遇害,受害者都有一個共同的死法被細細的繩子勒死,而且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線索。這些人的身份不同,地位也有差異,但他們擁有一個共同點。”
斯塔克撇撇嘴:“他們都同愛潑斯坦案有關”
悉德尼瞪着他:“你怎麼知道”
斯塔克翻了個白眼:“你們說的這麼清楚,白癡才猜不到吧”
悉德尼被噎了一下,轉頭不再理他,只對着白驚瀾說道:“這裏面的一些人,猜測都曾參與愛潑斯坦組織的派對,而剩下的一部分人有的是愛潑斯坦麾下的員工,還有一部分則與前兩次對愛潑斯坦的審判庭有關,有法警,有陪審員,有證人,還有”
她擡手指着陷入緊張狀態的別墅區:“負責審理案件的法官,對案件表示關注的參議員等等,哦,對了,默裏安東尼那個混蛋也住在這裏。”
白驚瀾皺眉道:“愛潑斯坦案的受害者多了,爲什麼會認爲與這老人有關”
南茜解釋道:“我們將相關的案件再整理了一遍,發現這位老人曾在三分之一的兇案現場都有出現。”
白驚瀾扭頭看看依舊安靜的老人,忽然道:“默裏安東尼怎麼樣了”
悉德尼有些煩躁,又瞪了斯塔克一眼:“對於這些有錢人,我們還能怎麼樣”
白驚瀾眼光一瞥:“所以,他回來了”
南茜搖搖頭:“目前還沒有,默裏安東尼離開警局之後,似乎去了華爾街”
悉德尼拍拍她的胳膊,指着緩緩駛來的車隊:“喏,他回來了”
默裏安東尼被律師保釋以後,就是被這樣一排豪車接走的,她們當然不會認不出來。
這時候,一直安安靜靜的華裔老人,忽然細細的呢喃起來。
“月光光,秀才郎,
騎竹馬,到院場;
院場空,好栽蔥,
蔥發芽,摘細茶;
茶花開,桃花紅,
十隻雞子做兩籠;
揩到姐姐門口過,
姐姐留涯住,
涯唔住,
涯要歸去栽漆樹”
他的聲音很低很輕,用的還是天朝方言,幾個外國人完全聽不懂。
南茜看看白驚瀾:“他在說什麼”
“他在唱歌。”白驚瀾眼神微閃,“唱的是一首童謠,也許是以前唱給女兒的”
月光光是一首流傳很廣泛的客家童謠,客家孩子幾乎都能哼幾句,可以說是客家童謠的代表之作,他以前就有同學是客家人,曾經聽他們唱起過,所以一聽就知道了。
不過,真正讓他在意的不是童謠,而是隨着童謠而起的邪氣。
老人坐在那裏輕聲的唱歌,他手邊的風鈴叮叮作響。
與此同時,一股凡人不可見的黑暗也在蔓延。
果然
魔法羅盤之前偵測到的黑暗,就是從老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或者中,從他手邊的風鈴中散發出來的。
“嘻嘻。”
“嘻嘻。”
清爽的風中,似乎有女孩的笑聲。
清脆。
稚嫩。
充滿天真。
那笑聲隨着風鈴聲,在耳邊越來越清晰。
南茜臉色一變:“你們聽到了嗎”
“聽到了。”悉德尼取出了手槍,“小女孩的笑聲”
自從在廢棄工廠裏面,見識過那麼多奇怪的東西,她們在這方面謹慎了很多。
一直站在託尼斯塔克身後的哈皮,下意識的搓了搓胳膊,望向自己的老闆:“先生”
“噓”
斯塔克比了個手勢,然後打開了眼鏡的觀察模式。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似乎很有趣的樣子。
落日的餘暉正在淡去,薄暮的風漸漸變涼,透出一種詭祕的不祥。
不遠的地方,有一片沉寂的小湖。
暮色的照耀下,湖面上忽的浮起一層藍色的霧氣。
白驚瀾默默地注視着湖面上升騰的黑色邪氣,忽然問道:“那個抑鬱自殺的小女孩,是不是就是死在這裏”
南茜先是一怔,接着點頭道:“她是跳湖而死,就是那邊的小湖。”
“這裏有很強的能量干擾”
斯塔克敲了敲眼鏡,一臉的不滿。
似乎是受到了周圍邪氣的影響,他的觀察設備效果很不好,看到的影像一片模糊,還伴隨着沙拉沙拉的干擾音。
斯塔克的話音還沒落,瀰漫着邪氣的湖泊,突然起了一絲細微的震動,空靈清澈的童謠於此時響起
藍藍的天空銀河裏
有隻小白船
船上有棵桂花樹
白兔在遊玩
槳兒槳兒看不見
船上也沒帆
飄呀飄呀飄向西天
明明很動聽的童謠聲,卻令人感覺毛骨悚然。
四下的警察們環目四顧,尋找着歌聲的來源,卻沒有見到任何一個小孩子。
這時候,默裏安東尼的車隊終於到了,保鏢隊長同設置障礙的警察們打個招呼,緩緩的駛入了別墅區。
邪氣涌動的更厲害了。
白驚瀾轉頭看看老人,他依舊在低吟着月光光,淡然的抿了抿嘴:“我給你報仇的時間,等你報完仇,我會送你上路。”
老人依舊木然的唱着歌,只是口中細細的童謠聲,似乎比之前更加輕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