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原著裏的棠鳩要墮身化魔。
——因爲變成魔物太香了。
修煉速度大幅度提升,身體能力大幅度提升,術法強度也大幅度提升。同境界的魔物遠比妖獸難對付,同樣的,同境界的魔物,遠比修士厲害。
“幸好你給鼠李花裏混的東西是柑月草。不然我現在就準備拖着你逃跑了。”
陸雲停定定道。
眼前飛葉殘花,狂風滾石。
這只不知名的黑鳥是築基期修爲,和他們一樣。
但它是魔。它一個,可以打他們三個——如果他們不做準備直接上陣的話。
前幾日坐在樹上不是白觀察的,魔氣震盪位置既然是高處,那十有八|九是會飛的玩意兒。鼠李花汁塗在兵器上,能更輕鬆地劃破魔物皮肉。而柑月草漿,能讓魔物身體僵硬。
對付天上飛的玩意兒,再合適不過了。
作爲前沂山派弟子,陸雲停不覺得逃跑丟人,同時也不覺得劍上塗毒這種“小人行徑”卑鄙。只要別打到他,或者舔一口劍裝逼說“我這劍上可是塗了毒的”就好。
“你左邊,我右邊。先打它翅膀。”啾啾沉聲。
“好嘞!”
半空中兩道樸素白影,突然一分爲二,彷彿兩道迅疾的閃電,僅僅分開一息,便又猛地收攏,化作兩道流星,眨眼間撞向空中的怪鳥。
怪鳥高啼一聲,翅膀虎虎扇動,每一扇,便是一團黑氣溢出。
兩人不停躲閃進攻,刀光劍影。黑氣擦着他們拂遠,飄到了不遠處槐樹樹梢,只聽咔擦一聲,枝葉崩碎,死意蔓延。
咕咚。
有人吞了口唾液,心有餘悸。
幸好黑氣只是碰到了樹,若是碰上了人——後果,不堪設想。
大打開的門後罡風不息。
小殿裏沒有人說話,大家只是表情不一,瑟縮又惶恐地看着這場戰鬥——那不是他們——不,那根本不是凡人能匹及的程度。
啾啾和陸雲停身形幾乎快到看不清,流轉虛晃,驚心動魄。彷彿拼死而戰,不管不顧,每一擊,都恨不得撕破天空,劈碎大地。
之前那黑皮姑娘早已說不出話,喉嚨扼得死緊,不知道該安心,還是畏懼。
她是喬曉曉的……小嘍囉。
也是針對啾啾的領頭羊。
她看看半空中酣戰的短髮少女,正在爲了他們,所有人,也包括她這個排擠她的領頭羊而搏命。又看看不遠處還跌坐在地上的喬曉曉。
烈風吹乾了喬曉曉眼角害怕至極的眼淚,吹得人眼睛發癢,睫毛顫抖。她卻一動不動,只睜大眼睛愣愣看着那邊,宛如石化。
黑皮姑娘茫然怔忪。
滿腦袋渾渾噩噩中,有個想法突然咕嚕嚕冒出來——喬曉曉那眼神——就好像,在着迷一般。
她在着迷,鍾啾啾?
……
喬曉曉確實是着迷的。
她從小便喜歡看那些仙俠的話本子,總夢想有朝一日她也能上天入地,踩着祥雲飛過世人頭頂,美麗動人,接受萬人膜拜。
但是,她沒有變成仙子,相反,她經常撞邪。
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對於大多數妖邪來說,她非常可口。所以十歲時,她的夢想不再是變成美麗動人的仙子,而是變成殺盡天下妖邪的仙子。去保護她的信衆,哪怕骨頭被折斷了,意志也不會折斷,一次又一次爬起來,爲了蒼生而戰。
然而夢想沒有實現。
她就那樣倒黴地長到了十五歲,就在她美夢快要幻滅的時候,她見到了藏雀山上的仙子。驅逐了她身邊的邪物,送了她辟邪符,教了她劍法,還贈與了她這柄劍。
說起來,爲什麼她會覺得啾啾不像藏雀山的人呢?
——對,因爲啾啾和她見過的仙子太不相同。
那仙子溫柔親切,讓人如沐春風。啾啾卻疏離空洞,讓人頓覺無趣。
那仙子長劍上流着絢爛的光,負在身後灼灼耀眼。裙子是從未見過的織物,如雲一般輕,如霞光一樣朦朧,如花瓣一樣綻放。全身都在發光。
而啾啾,普通。是真的太普通。普通的黑鐵長劍,普通的白布衣衫。根本比不上人家。
就連戰鬥方式也不一樣。
那仙子法器流轉,輕盈曼妙。啾啾卻簡單粗暴,刁鑽毒辣。劍光每一次閃爍,都朝着最致命的地方劃去。
然而——
在戰鬥中發光的人,是啾啾。
那不是靠外表和性格的發光,那是靠刀光劍影,靠強大實力和拼死戰意的發光,真正讓人折服。
那纔是她更想變成的樣子。
喬曉曉的目光近乎狂熱。
半空中的怪鳥突然慘叫了一聲!
尖銳響亮,幾乎穿透人的耳朵。腦中頓時一陣刺痛,衆人捂住耳朵,卻止不住腦袋深處的疼痛,綿密到讓人窒息。
那怪鳥也痛苦不堪。
——啾啾的劍劃破了它的肚子,鮮血淋漓。
血液滴滴答答墜落,屋脊上頓時紅了一大片,腥臭味充滿整個庭院。
怪鳥似乎被這一劍激怒了,開始毫無章法地掙扎亂撲,黑氣接連不停,滔滔滾滾,幾乎讓那半片天空變成黑色。
而這時,更高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道綠光,衝破那黑氣,灼灼奪目。
只聽一聲“去”!綠光悍然朝着怪鳥勇猛砸去!
那是——
喬曉曉突然張開了嘴,眼睛發亮——那是木刺!
雖然看起來有點不一樣,但不會有錯的,就是木刺!
她近乎癡迷地看着半空中的綠光——呼嘯砸落的千鈞氣勢,那上面糾纏的藤蔓與荊棘,那帶着狂氣的力量感。
原來真正的木刺不是用來偷襲敵人,而是用來把敵人砸成肉餅的。
好喜歡……
砰地一下,鳥羽迸散。
砸下的時機剛剛好,讓那怪鳥尖嘯一聲,之前還沒止血的傷口再次崩裂,它彷彿沒了力氣,翅膀胡亂撲騰幾下,越扇越慢,最後,猛然從空中落下。
啾啾與陸雲停互相看了眼,一起笑了笑。
片刻後。
乒——
怪鳥落地前的一刻,半空中的少女突然化作一道光,直直下墜,手中兵器正對怪鳥心臟!
藉着那衝擊的力道,一瞬間,穿破皮肉,刺透胸膛,等少女堪堪將劍拔出,血水飛濺而出,噴了幾丈高,再淅淅瀝瀝灑落。
風雷漸散,**稍歇,天空比之方纔更加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