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簡約奢華的臥室。
一頭蓬鬆的長髮鋪散在灰色的被褥枕頭上,白皙的臉蛋隱隱藏匿在裏面,一副安靜恬淡的睡顏只是閉着眼睛就能完全看得出她該是一位多漂亮女人。
外面亮白刺眼的光線被窗簾阻隔了打大半,牀邊的加溼器無聲吐着綿綿細細的薄霧,室內的溫度和溼度維持的很平衡。
良久,牀上的女人緩緩翻了個身,白皙到能看到細細的血管的眼皮動了動,一雙纖細白皙的藕臂從被子裏伸出來,上面點綴着斑斑駁駁的痕跡。
她輕輕抻了抻手臂,光潔的眉心輕輕蹙着,半晌才極度不情願地撐開了眼睛。
那雙眸子緩緩亮出,瞬間讓那張漂亮的睡顏明亮起來。
儘管那雙眸子微微紅腫着,卻依然嬌美明豔,慵懶嫵媚,美麗不可方物。
視線懶懶掃了一眼房間,看到有些凌亂的牀,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眸子像是被蟄了一下,又閉上了眼睛,將頭埋在了柔軟的枕頭裏趴了一會兒,才緩緩坐了起來,起身去了洗手間。
樓下,同樣簡約奢華的裝飾,每一處都明顯是動過心思的設計。
傭人們聚在一起,百無聊賴地便擦拭着房間內已經乾淨的沒有一絲灰塵的任何角落,一邊低聲閒聊着什麼。
“這工作可真清閒,每天除了打掃打掃衛生,就是偶爾做一兩頓飯,工資還給的高,我真是太幸運能找到這麼好的工作。”
“你幸運?難道不是樓上那位嗎?一個被金屋藏嬌的小情人,堪比養着一個小祖宗了。”
“我們五六個人,大部分時間就伺候她一個人,怕是那位大明星女朋友都有這個待遇吧?”
“你們知道什麼啊,厲先生可不捨得那麼對女朋友吧,昨晚我值班,快把我嚇死了,在這裏工作這麼久,我還從來沒見過厲先生那麼嚇人的樣子,葉小姐幾乎是直接被拖進來的……”
“啊?怎麼回事?”
“不清楚,上了樓更恐怖,我在樓下都能聽到葉小姐的叫聲……”
“難道厲總他對葉小姐用強了?”
“至於嗎?養着她做那種事情不是很正常,還至於用強?”
“你覺得這倆人正常嗎?他們正常纔是不正常吧?”
“那倒也是。”
這時從樓上又踮着腳尖跑下來一個傭人,低聲道:“別聊了,我剛剛聽到動靜了,應該是醒了,趕緊準備飯菜吧。”
幾個傭人臉色一正,連忙一鬨而散。
果然半個小時之後,葉清秋一身淡粉色法式復古防曬小長裙,蕾絲長袖在手腕處微微收縮,荷葉邊的邊緣設計讓她整個人多了幾分溫涼婉約。
她很白,白的要發光的樣子,長髮隨意披在肩頭,身材纖細窈窕,眉眼中帶着幾分慵懶,彷彿她擡腳多走一步路,在別人眼裏看着都覺得千不該萬不該。
她走下樓梯,傭人跑過來遞給她一杯溫水,恭敬道:“葉小姐稍等,午餐馬上就好了。”
“哦。”
她淡淡應了一聲,拿着水杯走到了沙發旁。
喝了兩口水,隨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書看了起來。
隨手打開的內頁,一眼就是厲庭深的採訪照。
只要是一篇企業採訪,厲氏的。
有厲庭深也正常。
採訪照上的男人,脣角勾着三分淡笑,但根本未曾到達眼底,相反那雙眼睛,沉靜冷漠地像是兩汪藏着寒冰的深潭,居然千里之外,又散發着一種難以形容的逼仄的壓迫。
一身黑色西裝,就連裏面的襯衫都是暗黑的顏色。
讓他整個人更顯深沉和冷峻。
比三年前成熟了,但也更冷漠涼薄了。
想起昨天晚上他把她從八號公館拖回來時那憤怒幾近狂暴,恨不得將她弄死的樣子,她臉色一冷,將雜誌扔到了茶几上。
“葉小姐,午餐好了。”
傭人們在一旁井井有條地伺候着。
飯喫到最後,碗裏還剩一些米,她拿出手機,一邊一粒粒往嘴裏送,一邊將手機開了機。
一連串的信息和未接電話的提醒蹦來出來,半天都沒有停下。
有幾個其他人的,其餘都是她昨天剛剛相遇且關係很不錯的老同學許文軒的。
他剛剛從國外回來,時間總能把有心變得優秀的人打磨的更成熟。
當年那開朗陽光的男孩兒,如今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自信和紳士。
想要聯繫上她很容易,沒想到他定了一車奶茶飲料和蛋糕,親自送來了劇組。
裴瑤池明天下午有一場武打戲,接下來的戲幾乎都是和涼絮兒的戲。
涼絮兒通告多,衆所周知背後靠着厲庭深,來劇組也是兩天打魚三天曬網。
她不來,裴瑤池的戲就沒法演,所以她今天的戲份拍完,導演直接讓她回去休息。
時間剛剛好,跟許文軒約了晚上一起聚一聚。
葉清秋在八號公館“名煙”的名字還在,她如今周遭都是正兒八經的權貴,出手闊綽,有聚會就往八號公館介紹,介紹了就得開酒。
老闆是個精明的,葉清秋也爲了錢無孔不鑽,沒有保底工資,只拿銷售提成,這買賣雙贏。
如今許文軒自然也是她瞄準的冤大頭。
反正都是聚,八號公館也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知道葉清秋在這裏拿銷售提成,許文軒絲毫沒有猶豫地在這裏存了十瓶路易。
“謝謝捧場。”
葉清秋欣然接下他的慷慨,舉起酒杯敬他。
“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你儘管跟我說。”
葉清秋笑了笑,掃了一圈周圍,“這裏是個不錯的消遣地,有檔次符合你們的身份,以後可以跟朋友多來聚聚。”
許文軒盯着她看了一會兒,“你還是跟以前一樣,”
葉清秋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看着空水晶玻璃杯折射出漂亮的的顏色,黛眉彎彎。
“怎麼可能?”
“從來都是這麼坦蕩,絲毫不會掩飾自己。你的目的太明顯了。”
“我一個賣酒的湊到你身邊,你還想我怎麼掩飾我的目的?”
許文軒笑了笑,“……U盤上的東西找回來了,已經交給了厲庭深。”
葉清秋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哦”了一聲,沒有任何多餘的神情。
許文軒點點頭,沒有再提及葉清秋以前的所有事,而是把話題放到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