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褚家後,鍾禾凌亂了,她沒想到褚淮生並沒有和秦筱發生什麼,是她冤枉了他。
那個該死的男人卻不肯解釋自己,任她誤會了一場……
現在可如何是好,她不但拉黑了他的微信,還給他擺了臉色。
那麼之前所有的努力是不是都前功盡棄了?
拿手指彈了一下腦殼,她有些懊惱自己太過於沉不住氣。
關係弄這麼僵要想再緩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趴在陽臺上,冥思苦想着怎麼修復。
以她對褚淮生的瞭解,她現在要訕皮訕臉的貼上去,他必然是置之不理。
何況那晚說狠話的人是他,爲什麼要她先放下臉面求和?
得讓他主動開口才行。
但讓一個目中無人的先開口,也真的是難極了。
鍾禾想了好一陣子,纔想到一種可行性。
或許勾起他的同情心和愧疚感纔是上上之策。
褚淮生坐在車裏一語不發,眼睛盯着窗外一閃而過的景緻,面上的表情懶懶的。
可能是風景看得累了,他收回視線,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漫不經心的翻閱。
微信裏有很多人發的祝福語,多是一些商場上的合作人,明天是他的生日,這些人爲了拉近和他的關係,都溜鬚拍馬的說着各種好聽的話。
他疲於應付,擱了手機閉眼假寐。
手機卻這時候突兀的叫囂了起來,他撇了眼號碼,慢怠的接起:“什麼事?”
“褚淮生,你是不是欺負我花花妹子了?”
能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的人也就只有葉安倩了。
“說重點。”
他捏了捏眉心。
“你看看她發的朋友圈吧,真特麼誰看誰心酸,你可有點良心吧,好麼?”
葉安倩說完氣惱的掛了電話。
褚淮生握着手機的手遲鈍了幾秒,翻出一個頭像點進去,便看到這樣一段話——
致天下所有未婚的姑娘——
一輩子只能結一次婚
該有的禮數不能少
三書六聘三媒六禮
婚前不能去
男人家裏住
聘爲妻 奔爲妾
今天我已成爲教訓,望他日再無人再重蹈我的覆轍。
褚淮生盯着那條內容看了許久,擡頭問前面開車的人:“錢進,被拉黑的人還能看到對方發的朋友圈嗎?”
錢進立刻答:“總裁,不能。”
褚淮生不說話了,關了手機若有所思。
到家已經十一點,家裏的人都已經睡了,宅子裏靜悄悄的,他徑直上樓,一踏進臥室,本能的就往沙發上掃,這一掃眼不打緊,他一雙劍眉蹩了起來。
鍾禾背對着門躺着,身上穿着一件米色睡衣,脊背正中間的位置被一片刺眼的鮮紅色暈染,像暗夜裏盛開的玫瑰。
“你後背怎麼了?”
他走過去沉聲問。
沙發上的女人置若罔聞。
他一把掀了被子:“跟你說話沒聽到?”
鍾禾這才翻身坐起,眼圈紅紅的:“管你什麼事?你管我怎麼了!”
褚淮生不再跟她廢話,扯着胳膊將她拉近了一些,粗魯的把她睡衣領子往下一扒,露出了半個後背,也露出了她先前剛剛癒合不久的傷口。
“你把結的痂撕了?”
他有些慍怒,也有些不可思議,覺得這個女人簡直匪夷所思,行徑完全叫人理解不了。
“沒錯,我把結的痂撕了。”
“爲什麼?你是不是腦子不正常?”
“因爲揭了纔會疼,疼纔會讓自己記住這個血的教訓,以後再也不要去替別人盲目的送死!”
褚淮生噎住。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卻爲了一個不在乎我的人,輕易的讓別人捅了我一刀,我愧對我父母的在天之靈,我活該被人輕視,被人言語譏諷,被人冷眼相向,被扔在這世上孤苦伶仃無人問津……”
“夠了!”
褚淮生冷聲打斷,轉身去拿了藥和繃帶,不管她情不情願,強硬地替她包紮起傷口來。
屋裏一時寧靜。
目的已經達到,鍾禾自然不會再跟他繼續僵持下去,順着梯子也就下來了。
“不是叫我離你遠一點,還管我的死活幹嘛?”
“我是叫你不要再有什麼荒唐的舉動。”
“你把我按在牆上強吻我就不荒唐了?”
褚淮生手中的動作一滯,表情極不自然,他轉移了話題:“不是拉黑我了嗎?真是能耐,別人想加都加不上,你加上了還……”
“我加上了就應該感激涕零嗎?我加上了還不是一個人唱獨角戲?你給我發過或是回過幾條信息?”
褚淮生無言以對。
他包紮好傷口轉身去了洗手間,鍾禾扣好睡衣鈕釦,對着洗手間敞開的門問:“明天你生日?”
“你怎麼知道?”
“晚上喫飯不是有人說了,說你的生日跟老叔公就相差一天。”
“難爲你忙着跟甄惜暗送秋波還能記住這話。”
“什麼叫我跟甄惜暗送秋波?我爲什麼要跟甄惜暗送秋波?我愛慕的人是你,我跟甄惜那就是純粹的革命親情,我們之所以會走得近一點,是因爲我覺得甄惜這個人很不錯,他也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卻沒有絲毫的架子,對人和藹可親,溫柔善良,最重要的是,他能感受到別人的情緒,能及時的……
砰一聲,褚淮生關了浴室的門。
一清早,褚淮生剛洗漱完,站在更衣室換衣服時,鍾禾端着一碗熱騰騰的面進來了。
他透過更衣鏡問:“幹什麼?”
“今天你過生日,一定會有很多人替你慶祝,但我還是希望我可以是第一個。”
她將碗湊近了一些,“這是我替你煮的長壽麪,你趁熱吃了吧。”
“不必了。”
“不喜歡吃麪嗎?”
她明知故問,其實心裏清楚,他只是不想喫她煮的面。他這樣一個防禦心強的人,又怎會輕易的接納她的殷勤。
褚淮生緘口不語。
“沒關係,你不喫的話我可以替你喫。”
鍾禾說完,就蹲在牆角邊,嘩啦嘩啦把一碗麪給吃了個精光,喫完一抹嘴巴,站起來笑意吟吟地說:“願我欽慕之人,歲歲長安。”
褚淮生一直在很詫異的望着她,聽完了她的祝福語,方纔收起神色不明的目光。
他從衣櫃裏拿了件外套下來,不聲不響的朝外走,走到她身邊時才丟下一個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