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了?”
馮春雪仰起頭,笑了笑。
露出白嫩的頸部曲線來,很流暢,先纖瘦。
周寅深深的看着她,黑色的瞳仁漆黑一片,似乎深入千米的海底,一片深邃。
回家的途中。
馮春雪倚在他的肩頭睡着了,周寅閉目養神。
腦海裏卻是剛剛和周正雄的對話。
父親正襟危坐,面目嚴肅。
問他,“真的要和那個女人過一輩子?”
周正雄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個兒子一聲不吭的就和別人領了證的。
還是馮春雪。
雖然周寅像極了他,也因爲太過相像,所以周正雄才發現,他有多麼的固執。
談不上不喜歡,只是不得心意罷了。
爲了鞏固周氏,他認爲,周寅的婚姻可以更有價值一些。
“是,我愛她。”
周寅身形站的筆直,薄脣抿成一條縫隙,俊朗的眼神裏面涼薄,光芒正盛。
周正雄沉默了半晌。
“如果你心意已決,就從公司裏出去。”
作爲他的兒子自己想要的婚姻和事業必定是矛盾的。
“好。”
兩父子的談話沒有進行多長的時間,周寅就走了。
周寅關上書房的門後,周正雄緊閉的眼睛都在發顫。
這個兒子,他真的徹底的管不了了,徹底的脫離了他的掌控。
不過還好,他還有周瑾。
所以當週瑾進門的時候,周正雄嚴肅的表情好了很多。
“明天準備去公司。”
他的語氣依然是不容置喙的,沒有給周瑾餘地。
二兒子顯然要比大兒子好說話的多,至少周正雄是這麼覺得。
“爸,我不想去。”
周瑾皺起眉頭,想想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輩子他覺得自己就完了。
他對公司繼承一點興趣都沒有,可是父親爲什麼一定是要他呢。
“哥不將公司打理的很好嗎,爸,爲什麼就一定想把哥從位置上拽下來啊?”
都是親生兒子,周瑾就不明白了。
周正雄眼神沉了些,“你哥娶了馮春雪,他的婚姻就算是廢了,以後對周家毫無用處。”
“婚姻?”
周瑾只覺得心裏很煩躁。
在父親的眼裏婚姻就只能是爲公司產生利益的籌碼?
“爸,我也不可能會按部就班的走。”
他的婚姻,同樣是自己的!
周正雄猛地擡起頭來,“你們一個個的要氣死我是不是!”
“爸!”
周瑾還想說什麼,聞聲趕來的江玉衝進門來,將兒子向後拽了一把。
“瑾兒啊,你少說兩句,你爸他……”
江玉跺了下腳,“他身體不好!”
周正雄咬緊牙根。
周瑾愣了下,“身體不好?”
“哦。”
江玉看了一眼周正雄,低下頭去不言語。
她好想告訴兒子實情,可是正雄他不讓說。
“爸,你怎麼了?”
周瑾有些着急,父親一向身體很好,經常鍛鍊所以現在看着也不顯老。
“沒事。”周正雄輕咳了一聲,“行了,都出去吧。”
“爸!”
“出去吧。”江玉拽了拽周瑾的手,將兒子往外拖。
周瑾皺眉,跟着江玉一塊出去。
走廊裏,周瑾不再走,十分認真的看着江玉。
“媽,你跟我說實話,爸是怎麼回事!”
江玉看着周瑾,半晌沒吭聲,可是眼眶卻紅了。
“你說啊。”
周瑾扶住江玉的肩膀,心裏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如果是小病的話,父親和母親怎麼會這樣。
“你爸他,肺癌晚期。”
江玉忍不住的眼淚簌簌的落下,長睫顫動,幾欲忍不住的跌在地上。
她一直在忍,忍着。
可是如今和兒子說出來了,堵住的心裏就像是開了一個缺口,眼淚似乎有從那裏衝出來了。
這個消息,她一個月前就知道了。
周瑾的眼神腥紅,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無疑就像是晴天霹靂。
“這事,我哥他知道嗎?”
江玉搖搖頭,“他還不知道。”
“所以啊,兒子,你就聽你爸爸的話,去公司吧。”
江玉心裏害怕,怕老公如果真有一天不在了,她的兒子也沒能繼承公司。
那麼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母親眼裏的殷切讓周瑾覺得陌生。
“這件事,我覺得瞞着哥不好,萬一如果以後爸出了什麼事……”
周瑾不敢想,依照周寅的性子。
會做出什麼事來。
“先不要告訴他。”
江玉有些害怕的搖頭。
如果周寅知道他的父親病了,會不會就會選擇聽周正雄的話……
那樣的後果她擔不起。
周瑾沒說話,可是他的心意已決。
晚會結束後,周瑾就開車去了周寅家。
站在漆黑的門
外,周瑾的情緒遲遲不能平靜。
他沒能想到,自己一回國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他擡起的手,落下又擡起,半晌才按了門鈴。
門被打開,周寅高大筆直的身形就站在門口。
“你怎麼來了?”
周寅剛洗完澡,頭髮還溼漉漉的。
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一件黑色的短褲,整個人看着很利索,很好看。
隨後,周寅就對上了一雙微紅的眼眸。
“哭了?”周寅詫異,有什麼事能讓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哭出來。
“你進來。”
沒等周瑾回答,周寅讓開門口的位置。
周瑾進了門,擡手擦了下眼睛,馮春雪站在客廳,看到她後,兩人互相的點了點頭。
馮春雪見周瑾似乎有話要跟周寅說,轉身去沏茶。
“怎麼回事?”
周寅站在周瑾的面前,看着這個比自己稍稍矮的弟弟。
以爲他是不願意去公司做事,可是也不至於哭吧。
“哥。”周瑾坐在,修長的十指緊緊地交握在一起,臉色很沉重,“爸他肺癌晚期。”
隨後,一室的寂靜。
“開什麼玩笑。”周寅笑了下,眼色黑沉,沉如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