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稍微安心的時候,李銘接電話接的很快。
馮春雪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悠悠望向遠處,說道:“銘。”
“小雪,我有些不理解你了。”
李銘的聲音聽着不輕快,帶着萬千的思緒,語氣很複雜,就算不用看,馮春雪都能想象出他的表情來。
那平展的眉頭一定皺起,俊朗的臉色也一定有些暗。
“我……”馮春雪剛開口要解釋,那邊的男人忽而嘆了一口氣,問道:“你別告訴我,你還沒忘記他,所以你捨不得報警,捨不得他被抓!”
李銘十分清楚,馮春雪絕對不是在畏懼周寅。
所以,現在就只剩下現在這麼一種情況。
馮春雪嗓子哽了哽,她視線低低的看着地面。
說道:“是,所以你能不能聽我的話?”
她只能如此對李銘說,只有這樣,他纔會死心,纔不會再堅持。
果然,那邊的李銘瞬間沉默了下來。
空氣中瀰漫着寂靜的味道,甚至連呼吸都很微弱。
如果不是因爲這聽起來淺弱的呼吸,雙方就像是不存在一樣。
李銘看着腳尖,臉色很難看。
說不清現在的心裏是什麼想法,失望?還是難過!
許久後,他抿了抿乾澀的脣,扯脣輕笑,“好啊,那我尊重你的想法。”
他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鄭重,“小雪,那我祝你幸福。”
說出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落在放在一旁的兩人的合照上面,視線近乎靜止。
這照片,是那年他和她去爬泰山的時候拍的,兩個人穿着夏裝,傻哼哼的比着剪刀手。
尤其是相片中的女人,笑得最燦爛。
李銘忽然就覺得心口涌起一股子酸澀來,幾乎要將他吞噬掉。
他微微張開嘴巴,用力的喘氣,用來排擠着難受的感覺,但是似乎沒有什麼效果。
“謝謝你啊。”
那邊女人的聲音很輕快,回答的話令他近乎喘不上氣來。
其實對馮春雪來說,李銘更像是一個大哥哥。
他對她很好,最困難的時候就是有他在幫忙,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在,就沒有現在的她和孩子。
李銘曾對她表達過愛意,馮春雪也不是沒想過。
自己以後再也不會遇到像是李銘對她那樣好的人了,不如在一起。
可是,她始終過不去自己心裏的那關。
覺得自己不是因爲喜歡,而是因爲他對她好就和他在一起,心裏十分的愧疚,覺的對不起他。
所以,她並沒有同意。
李銘輕輕地笑出聲,馮春雪聽得到。
她的心裏揪的很難受。
“銘,我不值得你這麼爲我。”馮春雪握緊手機,看了眼孩子,長睫毛輕顫。
“可我願意。”
那端傳來男人擲地有聲的聲線,馮春雪愣了下,旋即心裏覺得紛涌複雜。
她做到讓周寅滿意後,就會帶着孩子離開他。
孩子是她自己的責任,以後她會帶着孩子好好的過。
可是這些,別人不必要知道。
“這麼多年,真的謝謝你。”
當馮春雪說出這話的時候,李銘就知道,自己徹徹底底的出局了。
認識這麼久,他不會看不出這個小女人面對愛情時候的封閉梳理。
他本以爲,只要他夠努力,就能夠打開她的心門。
結果,他失敗了。
那他只有祝她幸福,她幸福就是最大最好的事情。
結束通話後,馮春雪坐在牀邊發呆了良久。
然後她的心裏忽然就很難受,甚至有些想哭。
她低頭抹了下已經奪出眼眶的淚水,心裏比誰都清楚。
他連她的朋友都不會是了。
臥室的門被推開,周寅大步的走了進來,他的眼神很煩躁,看到馮春雪,剛要張嘴,就見她在低頭抹眼淚。
他愣了下,到嘴邊的話給憋了回去。
她哭什麼?
鮮少看她哭,她這一哭,他還有點不知所措。
“喂。”
他冷淡的叫了她一聲。
馮春雪吸了下鼻子,快速的擡起頭來。
然後起身,問道:“怎麼了?”
見她如此拘謹,周寅就覺得十分的礙眼,心裏又開始氣惱起來。
“我有些需要送去幹洗的衣服,你馬上去,我明天就要穿。”
“這麼急?”送去幹洗,哪能這麼快就拿回來。
周寅仰着頭,哼了一聲。
這表情,看着就沒商量的餘地。
馮春雪無可奈何,“我知道了。”
周寅掃了一眼牀上躺着的孩子,目光又落在她微紅的眼睛上。
眼神緊了緊。
“知道了還不去?”
“那……”馮春雪反應過來後,打算和周寅一起出去,周寅面色冷硬,“怎麼着,這是我家,我還不能呆了?”
一看她就是在趕人的意思,周寅薄脣抿緊,棱角分明的輪廓繃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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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我沒這意思。”
周寅冷冷的睨了她一眼,也沒再爲難她,走在了她前面。
馮春雪出門後,將臥室的門給帶上。
周寅帶着她去了衣帽間。
他高大的身形站在掛着衣服的大櫃子前,櫃子裏掛着一排排的各種各樣各個季節的男士服裝。
只見他直接從掛着的衣服裏面開始向下扯。
回頭瞥了一眼她的方位,冷聲道:“過來,離那麼遠做什麼?”
馮春雪一走過來,一套西服就被他扔在了她的懷裏。
馮春雪折了折,掛在胳膊上。
她低頭看了兩眼,總覺得這衣服像是洗的乾乾淨淨的還沒穿。
他爲什麼要洗呢?
周寅可不管她的想法,大約的扔了十幾件,她幾乎要應接不暇的時候,才懶洋洋的轉身,背靠在櫃子上。
雙手抱臂,“去吧。”
這樣的她,讓他看着莫名的舒心。
馮春雪下樓去問王姨乾洗店的地址,王姨不太耐心的告訴了她方位,又叮囑了好多句先生的衣服有多麼多麼的矜貴,才放她走。
馮春雪一離開,周寅立馬的走去了她的臥室。
開門後,馮現一已經坐了起來。
周寅走過去,坐在了孩子身邊,大手摸了下他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