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酒吧。
男人身子靠在吧檯上,手裏拿着漂亮的高腳杯,杯中的液體在燈光下琉璃,像是漂亮的燈盞。
他長得很英俊,生的白皙,論面相,不輸當紅明星。
眼中含着笑意,笑意中染着氤氳,氤氳裏沾着難以戳破的不真切。
他摸起手機,看着那串熟悉的號碼,掌心隱隱用力,最後將手機砸在了吧檯上。
徐圖喝醉了,攤在酒吧裏,爛醉如泥,一直到凌晨,酒吧裏的人羣都散去,他還在。
吧檯前耍酒的侍應生走過來,喚他,“先生,您醒醒,我們這裏要打烊了。”
徐圖趴在桌子上,動也不動。
侍應生見狀,走到他的身邊,俯身下來,推他。
“別動我!”他猛地揮開侍應生的手,皺着眉,像是一頭要發怒的獅子,“都別他媽的管我。”
“先生,我們這裏要打烊了,您還能走嗎?不能走的話是否需要我幫您打電話叫您朋友過來接您?”
“朋友?”徐圖呢喃,隨後冷笑了下,搖頭,“我怕不要朋友,我要他來接我。”
“先生,他是誰?”侍應生見有眉目,趕忙趁熱打鐵。
徐圖仰頭,眉宇舒展開,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開心。
“把我的手機拿來。”
手機遞到他的眼前,他掌心輕握,隨即找到了那個號碼,遞給侍應生,眼神輕笑,“你就說我醉了,要他來接我。”
“好的,先生。”
……
華燈未初。
霓虹喧囂。
一輛黑色的轎跑停在了北海酒吧外。
侍應生站在徐圖的身邊等,沒片刻,門口風鈴錚錚的響,男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有一雙好看的眉眼,劍眉星目,英姿颯爽。
徐圖偏偏眼,看到來人後,揚起脣,眼中有太多的意味。
“哥。”他起身,抱住了走近來的男人,“言深哥。”
他身上的酒氣令傅言深皺了下眉頭,這小子是喝了多少。
“我送你回家。”傅言深將徐圖扶了起來,可是徐圖非常不配合的往他的懷裏鑽,像個孩子一樣。
“言深哥。”他雙手抱住傅言深,嗓子哽咽,“哥。”
反反覆覆的叫着他。
最後終於一聲撕裂般的吼聲,帶着濃濃的眷意,喊了他的名字。
“傅言深!”
傅言深長睫垂斂,並不在意他的唐突。
將徐圖帶離了酒吧,帶上了車。
徐圖的腦袋倚着車窗,二十幾歲的大小夥子竟然哭了。
傅言深覺得有些悶,降了車窗,偏頭看着窗外的光景,這個男孩,是他從小時候一直疼到大的弟弟。
只是他不該,看上屬於他的女人。
徐圖一直處於半醉半醒間,司機車開的很穩,路上一點顛簸的感覺都沒有。
徐圖眼神微闔,最後深深的睡了過去。
傅言深將徐圖送回了徐家。
徐圖一向不是出去瘋玩的人,徐母擔心,打給徐圖電話的時候,徐圖正睡在傅言深的車裏。
電話是傅言深接的。
這會,徐家燈火通明,徐家父母都等在客廳裏。
傅言深強有力的手臂,幾乎半夾着徐圖,將人給帶了進來,徐母看到傅言深後,眼神頗有些複雜。
抿了下脣,看着爛醉如泥的兒子,終於是嘆了口氣。
“今早,他回家來,說不結婚了。”
徐母一雙眉目有化不開的惆悵,雖然年過半百,卻依舊很漂亮,足以見得,年輕的時候是個漂亮的姑娘。
徐圖的這張臉,就是像了她。
徐父的臉色不那麼好看,“爲了個女人,瞧瞧這像是個什麼樣子,沒有出息。”
徐母抿抿脣,深深的看了徐圖一眼,有什麼想法在心裏囹圄了一圈,終究是閉了閉眼,搖頭。
“言深,謝謝你把小圖送回來。”
“應該的。”
傅言深要走,徐母質疑出去送他。
夜色闌珊,寂靜的大院,傅言深站在車前,徐母擡頭,對傅言深說了句話。
男人眸色微頓,似乎僵了片刻,隨即長睫斂緊,上了車離開了。
傅言深離開後,徐父嘆了口氣,也不管兒子了,徑直上了樓。
而徐母一直坐在沙發上,看着兒子的臉。
徐圖長睫微動,緩緩的睜開眼睛,有醉意也有清明。
“兒子。”徐母先開口,“你沒錯,錯就錯在你生在了徐家。”
徐圖坐起來,雙手捂住額頭,輕輕地笑。
“我都告訴他了。”
徐母的話無疑給徐圖潑了盆冷水,徐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母親,眼神有裂縫,有風雨。
……
傅言深一直將車開到了住處,遲遲沒有下車。
從儲物盒裏掏出盒煙,抽出一支,點燃。
骨骼分明的指間夾着煙,眸光深斂,看着窗外,漆黑一片,他的心沉着。
凌晨快三點。
傅言深開車去了A大,車子停在學校外面,他下了車,挺拔的脊背倚在車身上。
一支一支的抽着煙,目光看着學校裏面。
路上的車輛不多,燈光映襯的身影有些寂寥。
一直等到早上七點,等到了出來買早餐的靜歌。
早上,還有些許冷意。
傅言深一身大衣,將靜歌裹在了懷裏。
他的下巴上有胡茬,抵在靜歌的額頭上,有些扎人。
“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來了,既沒有給她打電話,也沒有提前通知。
若不是她正好想喫校外的這家小籠包了,他豈不是要等到地老天荒?
“昨晚。”他很誠實,閉上眸子。
靜歌愣怔了下,仰頭,“你一晚上沒睡?”
傅言深點頭,聲線低沉,“想你了。”
靜歌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應對,傅言深卻不想放過她,低頭問,“你呢,有沒有想我?”
想了嗎?靜歌承認,閒下來的時候,這個男人的身影就往腦海裏鑽。
她低下頭,輕輕的點頭。
傅言深很滿足,不管她是不是在騙他。
……
兩人在一家賣杭包的早餐店裏坐了下來,傅言深似乎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西裝革履的模樣與小店面十分不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