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過來。”
少女的聲音帶着幾絲極淺的沙啞，隱隱含着慵懶笑意，聽起來分外的悅耳。
少年在這樣的聲音中看起來幾分扭扭捏捏的走過來。
“小姐，男女有別，我會玷污你的清譽。”
說着話的時候，白皙好看的臉頰染紅了，耳根子也是紅的，順着那纖長好看的脖頸也透着淡淡的粉。
“阿衡，你這傷是爲我受的，我得看着才放心。”
少女說這話的時候直接把“裴思鈺”這個人給省略了，雖然本人也確實省略了裴思鈺。
隨後少女慢慢的靠近他，俯身對他說：“而且這藥我得看着，不然這藥性變了，可就不好了。”
藥性變了自然不好，只不過，少女，你往哪裏盯着的？？！
譚桑盯着少年的褲腰帶，絲毫沒有害羞、避諱的意思，反而直勾勾的盯着。
少年斂下長睫毛，乖乖的合着衣服進入溫泉，閉目養神。
譚桑也覺得沒趣，於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問道：“阿衡，從前你可怪過我？或者欺負你的人？”
譚桑本來就是隨性而起，也知道這人一定會怪自己，但是還是想聽聽他的話。
少年聲音很淺。
“未曾。”
少女有些驚訝，於是擡頭又道：“那從前欺負你的人呢？”
少年還是搖搖頭。
他從未怪過譚桑的打罵，他也因爲譚桑的打罵受到很多庇護。
而曾經欺負他的人，在他被譚影公子選上的時候就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了。
譚桑見他的藥性發揮到極致，也就沒有打擾他了。
帝衡在池水中，整個人仙氣繚繞，泡的時間多了，既然有一種經絡全開的感覺。
而這世上能給人如此煥然一新，剔除雜質的東西唯有一樣。
菩提木的精華。
帝衡這半月來，看的書全是必須要學的古籍，上面的東西學的多了，見識自然也就廣了。
譚桑向來不喜歡看這些無趣的書本，也只是學習那些法術，以及作用方法。
帝衡幾乎可以肯定這水池裏面加了菩提樹的精華，而且能夠洗去他身上的污濁這裏的精華或許有半瓶，不，一瓶。
在譚桑眼裏或許是不懂，而帝衡卻知道菩提木精華是多麼名貴的藥。
其實用名貴來形容它都有些不妥，因爲這是僅僅存在於傳說中的東西。
菩提樹這可是上清界的東西，凝結出來的精華，可起死回生，清心淨障。
僅是一滴，就足以引發六座仙山動盪。
可是譚桑卻拿出來一整瓶，拿來給他洗髓？
對着這個精明的大小姐，帝衡這一刻是真的不知道該說她天真還是傻。
“小姐爲何要把菩提樹精華給奴？這樣會不會對小姐造成什麼損失？”
“沒什麼呀。”譚桑看着他，彎起眼睛笑了，“阿衡，你將來會坐上那上清天的君王，這點東西，你足以相配。”
君王嗎？
他一時有些失神，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爲如此地位的人，也不敢奢望。
可是譚桑卻如此對他寄予希望。
他閉了夏眼睛，腦海中浮現出的是初見時，那少女的一角裙襬來。
紅裙、百花、青石板。
那顏色熱烈又灼人，像是火焰，能溫暖人卻也會燒傷人，如同現在。
心間突突的跳着。
他想，自己大概是瘋魔了，他已經被那火焰點燃了，從此再熄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