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被外面的太陽曬得犯困,譚桑側躺在小榻上閉目養神。
馬車裏安靜又平和,只有車輪咕嚕嚕轉動的聲音,落在馬車裏的樹影也隨着馬車而變幻。
少女的呼吸聲音悠長又穩定,顯然是已經熟睡了。
這場景很有些歲月靜好的意味,帝衡看着熟睡的少女,心裏有隱祕的歡喜逐漸生長。
這樣只有兩個人的空間,讓沈離有種錯覺,就像……就像她只屬於他一樣。
這個想法讓他的心跳得快了一些。
少年抿了抿脣,把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強行壓下去,看着女孩子側臉滑下的一縷髮絲。
她說,他們現在是夫妻,是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舉案齊眉的夫妻……
他猶豫了幾秒,這纔敢擡手給她撩起來,他的動作很慢,像是對待什麼珍寶一樣,生怕正在睡着的人被驚醒。
但是路途總是快的,轎伕停下了馬車,帝衡不忍心叫醒譚桑,於是抱着她下了馬車。
少年的動作很平穩,可是譚桑還是被弄醒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見那人抱着自己,那少年向來波瀾不驚的眼中也帶上了幾分驚愕,愣愣地看着她。
“唔,是阿衡啊。”
譚桑嘟嘟囔囔着,含糊不清地叫了帝衡的名字,而後安撫似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她大概是睡懵了,仍是困着,握着他的一隻手又緩慢地閉上了眼睛。
她整個人全縮在他的懷裏,手指也攥着他的衣服,這樣親密無間的樣子彷彿真的是夫妻。
帝衡低頭看了半晌,終是不可察覺地彎了彎脣。
一直都是小姐先伸出的手啊,把他從那些人中選出,把他接到身邊來。
既然這樣,他就也不放手了,死也不放。
——
睡了很久,譚桑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昏暗了,夜市也開始變得熱鬧。
譚桑拉着帝衡早早的出去,後來趕到之時。
人間煙火,無數燈盞亮起,這個國家繁華,處處喜意升騰,街上的人們也很熱鬧。
風吹動她的面紗,譚桑嫌麻煩就把自己的面紗給弄掉了,這一下,本來只是許多女子關注着那清風明月的郎君,到現在許多公子也停駐自己的目光。
譚桑餓了,於是在一個小攤子停下來,要了兩碗小餛飩。
等餛飩的過程中,譚桑撐着下巴,與帝衡看人間繁華,眼裏含着細碎的光,竟然有些意外的溫柔。
這蒼茫世間,比仙山可溫暖多了。
喫好熱乎乎的餛飩,譚桑便更加跳脫,腳都停不住,直到少年拉住她的手腕。
道:“桑桑,臉上有湯汁。”
譚桑微愣,沒有想明白他說的湯汁是什麼。
隨後又慌亂的拿起帕子來擦臉,滿腦子的都是‘仙女怎麼可以臉上不乾淨?’,但是因爲不知道位置在哪裏,擦的慌亂,白皙嬌嫩的臉上都被擦紅了。
可那個湯汁完全不動。
那人捏着帕子爲她擦湯汁,少年五官清雋,目光如水,溫柔的快要溢出來。
譚桑只覺得心臟都有些快,臉頰有些泛紅,擦好了之後又慌亂的轉過頭。
那個小二果然沒有說錯,這絕對是最繁華的街道。
譚桑隨手買了個面具,是個小兔子,扣在自己臉上,又拿了個狐狸面具給帝衡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