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臉色一白,差點沒有站穩。
他看着江寧,自嘲笑了一聲:“我的命,有資格換方夏的命麼?”
論地位,他跟方夏根本就沒有辦法,相提並論。
方夏成爲宗師是二十二歲,得到方威的表揚,還有一頓的獎勵,而自己成爲宗師級別的高手,是十六歲!
結果呢?
他興高采烈去找方威說,可方威似乎還有些不高興,反而罵他!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裏回放着,彷彿就剛剛發生在眼前。
方秋看着江寧:“你要我的命是吧?”
他點點頭:“好,想要,你就拿走。”
江寧看了他一眼,看着他心如死灰的表情,淡淡道:“先賠償我的門,該給我武館打工到什麼時候,就到什麼時候。”
“至於要不要你的命,我說了算。”
江寧說完,轉身就走,方秋好像被抽空了靈魂,沒有再說一句話,跟在江寧身後走。
他走了幾步,又停住腳步,回頭看着方家大門,看着門匾上,那兩個大字。
方家!
他突然感覺,這裏跟他,似乎沒有太大的關係,他身上流的,似乎根本就不是方家的血。
否則,方威怎麼會如此待他?
方秋抿着脣,一言不發,跟在江寧的身後,離開這裏。
他們兩個剛走,便有幾道影子,閃入一側山林中,迂迴包抄而去……
與此同時。
方家。
山洞地牢深處。
方威站在方苒囚禁室門前,臉色壓抑。
“我以爲你會迫不及待離開方家。”
“二十年了,你知道自己錯了麼?”
方苒看着自己這位大哥,面無表情。
“我不覺得自己錯了。”
她聲音平靜,“我反倒覺得,錯的是你。”
“哼!”
方威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因爲你的錯,我們被你拆散,現在他更是死了,我等了他二十年,二十年!”
方苒的聲音,好像帶着刺,狠狠刺在方威的心上,“對你來說,你贏了什麼?我的好大哥,你以爲,自己在我心裏,還有威嚴麼?”
“方苒!”
方威喝道,“你別不識好歹,當年不是我力保,你早就死了!”
“那你現在可以殺了我。”
方苒依舊平靜,擠出一絲笑容,“反正,對你來說,我有沒有活着,也不重要。”
她看着方威,那種輕蔑,那種淡然,讓方威心裏很不舒服。
他是方家家主,自始至終都要維護方家的威嚴,維護他自己作爲家主的威嚴!
族規不允許私自外出,不允許與外人相戀,更不用說,身爲他們隱世世家的女人,婚姻不是他們自己能做主的。
可方苒呢?
不僅違反了族規,還懷孕生子!
“我不會殺你,”
方威森然道,“你活着,就是對方家最好的警示,族人會因爲看到你,而明白,我維護方家族規的決心!”
就連他自己的親妹妹,他都可以下如此狠手,其他人,誰還敢挑釁他?
誰還敢挑戰方家族規的威嚴?
“我還會讓你看着,你生的那個孽種,是怎麼被人唾棄,是怎麼蹉跎自己一生,最終成爲一個廢人的!”
聞言,方苒臉色變了,她的手,猛地拍打在門上,隔着鐵窗,死死盯着方苒。
“你,還是人麼!那是你親外甥!”
“呵呵,我連你這個親妹妹都可以不要,什麼親外甥?那只是你跟那個混賬生的孽種!”
方威沒有絲毫客氣。
他的話,像刀,像劍,狠狠刺在方苒的心口!
眼睜睜看着她淚流滿面,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他也無動於衷。
他靠近鐵窗,跟方苒面對面,兩個人只顧着一扇門,只隔着不到二十公分的距離,可一個高高在上,另一個,卻是楚楚可憐。
“你放心,我現在不會告訴你,他是誰,也不會告訴他過得怎麼樣,你只需要知道,他很慘,以後會更慘,什麼時候他死了,我再慢慢說給你聽。”
“砰!”
方苒的手掌,用力拍在門上,發出響聲,方威絲毫不理會。
他定定地看着方苒那張臉,幾乎是咬牙切齒道:“當年你不知廉恥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今天了!”
說完,方威不再說,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方苒站在那,情緒崩潰。
“你站住!站住!把我孩子還給我!還給我啊!”
“方威,你不是人!你該死!”
“把孩子還給我,還給我啊!”
……
整個山洞地牢,都回蕩着她淒厲的哭喊聲。
山林之中。
方秋一言不發,跟在江寧身後。
他精神有些恍惚。
今日從這終南山離開,從方家離開,好像就永遠都回不來了。
他不覺得江寧會殺了自己。
江寧是什麼樣的人,雖然沒有跟他相處很長時間,但在東海那段時間,方秋能感覺到,江寧絕對不會胡亂殺人。
尤其,自己跟他並沒有什麼生死仇怨。
可他爲何要帶走自己,就因爲要去換方夏?
呵呵,他有這價值麼。
“等等。”
方秋忍不住,停住了腳步,“你如果要殺我,就在這裏殺,身爲隱世世家之人,要死也該死在終南山。”
江寧回頭看了他一眼。
“我不殺你,而且,你也不是隱世世家的人。”
方秋?閉伍侍閉洱拂珊珊?皺眉。
“那你想做什麼?”
“帶你回去,收你爲徒。”
方秋站在那沒動,以爲自己聽錯了,江寧要收自己爲徒?
他不敢說江寧沒這個資格,以江寧的實力,的確可以輕易擊敗自己,甚至是殺了自己,但收自己爲徒……
“方秋,你早點認清現實比較好,你,從來就不屬於隱世世家,你自己心裏清楚!”
“你從來也不屬於方家!自己好好想想吧。”
江寧沒有一點客氣,兩句話,讓方秋最後一絲幻想,都瞬間破碎!
“方家……”
方秋深吸一口氣,有些倔強道,“我是方家的人,我……”
“可方家不要你啊!”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
唰!
唰!
唰!
幾道身影,從山林中走了出來,一個個黑衣蒙面,露出一雙陰毒的眼睛,盯着江寧跟方秋兩個人。
“什麼人!”
方秋喝道。
江寧似乎早就料到會有人來,顯得十分平靜,倒是方秋,臉上很激動,“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胡說,”
爲首的人,冷哼一聲,厲聲道,“家主有令,方秋背叛方家,屢次違反族規,更是與外人江寧聯手,對方家圖謀不軌,當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