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尊擔憂的詢問；“她這種情況會傷害自己嗎？”
陳冬至說；“目前，她不會傷害自己，但以後不好說。你帶她去玩，有什麼新發現？”
“她似乎感受情緒是比較遲鈍的，而且，”
“不，湯尊先生，我問的是你，你自己有沒有新的發現？”
“我？”
“對，是你。”
陳冬至強調，“你要治療她，你先把你自己的情況治療好，你在旅遊的途中，感受到的是什麼，傳遞給她的，她給你的反饋，就是你的內心真實的感受。
想要救人，就必須要先自救。
湯尊先生，你從小生活的環境並不好吧，或者說，你的童年也是千瘡百孔，你現在所傳遞出來的溫柔，是你的僞裝，掀開那層僞裝，你能走到自己心裏，才能走到她心裏。”
“……”
這話聽着有些玄乎，但湯尊卻沉默。
陳冬至又說；“我並非有意冒犯您，只是你妻子的情況特殊，需要你的配合，你配合之前，先要自愈，才能去治癒別人，要不然你會很危險。”
“我危險？”
“對，你會被影響，陷入到未可知的情緒裏出不來。”
陳冬至說這就有些複雜了，畢竟心理醫生這個工作崗位的是死亡率是一般醫護人員的三倍，就是因爲心理醫生引導他人的時候，需要更強大的內心。
湯尊安靜的聽着，“嗯，我懂你的意思，我會嘗試。”
陳冬至鼓勵說；“湯尊先生，也不用覺得發惱，你就跟着你自己的本心，比如，你去醫院停屍間，你的感受是什麼，你的真實感受是會影響你的妻子，所以你妻子給你的反饋，你可以反思自己。
他人，就是鏡子，照射你的模樣。”
陳冬至頓了頓，語氣深沉，“同時，他人，也是地獄，會把你鎖起來，所以踏入地獄之前，你先要讓自己不要變成鬼。”
“……”
湯尊有時候覺得，人心背後藏着很有趣的邏輯體系。
有很多情緒來源都是有因果，抓住因果，就能挖掘到背後的情緒框架，從而抓住人心。
他以前覺得江璟辰，就很會玩抓住人心。
這應該是他內心強大，知道他人的邏輯體系和情緒框架，卻能從容淡定的應對。
這種人，很可怕。
掛了電話，他回想着自己去停屍間的情緒，不由得浮現小時候，他和一羣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人，比試較量。
沒有勝出，就不會罷休。
而想要勝出，就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在較量的時候，沒輕沒重，手段甚至陰狠，把對方弄死了。
這讓他對他人的生死根本不在乎，不，有時候他對自己的生死看的也很輕。
他和戰優優一樣，對他人的冷暖不感興趣，缺乏同理心，卻也不會失去人性，也會對某些人，有超乎尋常的情感。
看了眼時間，他轉身進房間，叫正在看動畫片的戰優優去洗澡。
戰優優不捨得站起來，視線還停留在電視上，“寶哥哥，和小優一起洗。”
“我之前說了什麼，怎麼又忘了？”
戰優優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沒有說‘我’。
她覺得這個好麻煩，但是看男人板着臉，態度堅決，她只能慢吞吞的說；“是我，寶哥哥，你和我一起洗。”
“獎勵你，可以一起洗！”
“好耶，小優，哦，不，我，我們快點吧！”她迫不及待的拉着他去洗漱間，湯尊哭笑不得，提醒要拿睡衣。
“洗澡而已，怎麼這麼着急？”
戰優優期待的說；“和寶哥哥一起洗澡，能和寶哥哥玩吸精氣的遊戲，好玩！”
“……”他這狐仙的角色，是洗不白了。
湯尊是真的，只想好好洗個澡，畢竟白天去遊玩也挺累的。
但是，他的小丫頭……太主動，扛不住。
第二天，兩人睡到日曬三竿，湯尊看時間，一臉的不敢置信。
他從來，從來沒有到了十點，還沒起牀的經歷。
去洗漱，又叫了餐，他準備下午的行程。
看牀上的小丫頭翻身，拍了拍，忽而驚醒，哇的一聲哭起來。
“小優，戰優優，你哭什麼？”
戰優優望着他，有些害怕，看他過來，往後縮了一下，眼淚簌簌的掉的更兇猛。
湯尊蹙眉，走到牀邊，想要觸碰她的臉，幫她擦眼淚。
“不，不要碰我，走開！”
戰優優恐懼的躲開，哭的傷心，“寶哥哥，寶哥哥。”
湯尊望着她，她以爲自己產生了幻覺？
爲什麼對幻覺中的他，如此恐懼？
“戰優優，是我你的寶哥哥！”
戰優優仰頭看他，用袖子胡亂的擦掉眼淚，似乎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慢慢的伸手，觸碰他的掌心。
感覺到溫度，她雙眼一亮，猛地撲上來，僅僅抱住他。
“寶哥哥，寶哥哥，我以爲，你丟下小優又走了，在這個地方好陌生，小優好害怕。”
湯尊聽見她第一個用了‘我’，第二個稱呼卻又用了‘小優’。
這很可能在她內心，有兩個人格，這是她藏的很好。
因爲真正的她，是不會輕易感覺到害怕的。
而會感覺到害怕的是‘小優’，‘小優’害怕被遺棄，害怕陌生的環境。
“我在，我在，戰優優，你之前爲什麼害怕我？”
“小優，小優以爲，你是假的，假的寶哥哥不好，總是騙我。”
戰優優委屈的蹭了蹭他脖頸，十分依戀。
“真的呢？”
“真的寶哥哥，最好了，好看又疼小優，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人呢。”戰優優笑着在他臉頰，親了一下，聲音很大，還發出啵的一聲。
“……咳，小優喜歡我，戰優優會喜歡我嗎？”
“不，不是喜歡，這是愛！”戰優優笑着點頭，“戰優優就是小優呀，會愛寶哥哥的！”
“現在承認，戰優優就是我的小優，對嗎？”湯尊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戰優優蹙着小眉頭，一臉迷惑，“小優，戰優優，有什麼區別嗎？小優是寶哥哥最愛的，戰優優是嗎？”
“有的。”
湯尊看他身上還套着自己襯衫，拿了一件外套給她披上，“小優是畫家，但戰優優和我一樣，很適合做殺手。”
“哇，能和寶哥哥一樣，那肯定很厲害。”戰優優興奮，跟着他的動作穿上衣服。
“我想認識戰優優，你別躲，有什麼想法都告訴我，我願意接受任何樣子的你。”湯尊捧着她的臉，親了親她的脣角。
“戰優優，現在，你是什麼感受？”
戰優優垂眸看他沉醉的模樣，嚥了咽口水，“想，繼續給你吸精氣。”
“……”湯尊愣住，睜開眼眸和她對視。
“只是，這個嗎？”
“不然，還有什麼？寶哥哥，你難道不想嗎？”戰優優擡手，勾了勾他的……喉結，吻了一下。
“……”
之前是不想的，現在很想了。
“戰優優，你等等，不餓嗎？現喫東西，我們在商量這個話題。”
湯尊戰略性後仰，和她保持距離，覺得現在的戰優優，有點邪性。
會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