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師不敢……
秦知意臉上笑容一頓，隨即又揚起來，“我猜師父是早已經料到了吧？”
“興許。”
雲禮沒有再看她，只是語氣一如平常地說道：“笙笙，留在流華殿好麼？”
“不好。”
她只是一個任務者，她需要遵從的是自己的任務和原主想要的一切，她該滿足原主的心願，不該夾雜半點私情。
秦知意朝他粲然一笑，“師尊，有緣再見。”
那日雲禮其實想抓住她的手把她困到流華殿，但是他知道一切都於事無補。
她把小包子扔給了他，他下意識接住那個與她模樣相似的孩子，眼睜睜看她消失在他面前。
原來……
是來道別的。
……
“後來呢？”雲歸昭和禾安然一起走在下連雲宗的路，“安然師姐，到現在都沒有容笙師妹的消息嗎？”
“是的，她和仙上道別以後，就用了禁術救了掌門夫人，禁術成功了，她就消失了。”
禾安然長長嘆了口氣，“十五年了，按照禁術的反噬，笙兒，應該已經。”
死了。
她沒說完這句話，還是想給自己留個念想。
都說容笙真的聽話了，懂事了，先是救了雲歸昭，又是救了她母親，誰也不欠。
但是，知道內情的人都明白，容笙欠了一個人一份情，就是十五年來都沒有登仙的雲禮。
但是，事情總要有遺憾，有遺憾的結尾，或許纔是最好的結尾。
夜綰和容盛又生了個女兒，不過這次換了名字。小包子也長大了，不，應該是雲笙長大了，跟着成了蛟的黑蛇跑了。
十五年就像一場夢，第九年的時候，就沒有人再見過雲禮，除了算是他女兒的雲笙。
但是第十四年以後，雲笙也沒再見過他了。
故事，就此落幕。
秦知意斷開設備，走向了落地窗前，外面大雪紛飛，她並沒有感到寒冷。
“怎麼了？情緒不佳啊。”
餘柔低聲問了她一句，秦知意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許久，她才道。
“柔姐，有那麼一瞬間，我不想再幹這一行了。”
“爲什麼？”
“因爲我不是我，我又是我。”
不能隨着自己活着，這種感覺好累。
容笙的劇本給她的衝擊力度太大了，秦知意受不了了。
餘柔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慌忙安慰道：“這不最後一個任務嘛，你就等着放假吧，放假了好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秦知意很想說，餘柔你不懂，你沒進去過沒經歷過真的完全無法體會到她的感受。
但是，她不能說。
她只是茫然點頭，然後哆哆嗦嗦拿出來手機給商奈打電話，她心裏很難受，她想見他。
但是，手機關機。
最後那一刻她選擇了任務，而不是雲禮，相必商奈也無法接受這個結果吧？
但是，他還是由着她去了。
秦知意收起來手機，本想收拾東西離開，卻被匆匆忙忙開門進來的白荼靡攔住了。
“餘柔，能麻煩你先出去一下嗎？有些話我想單獨和知意說。”
“好的。”餘柔點點頭，迅速出去了房間裏只剩下秦知意和白荼靡。
“知意，你現在聽我說，假如你身邊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但是他很瞭解你，無論如何你都不要答應他任何話，懂我的意思嗎？”
白荼靡面色焦急，握着她肩膀的手力度很大，“還有，伊芙琳並不是完全不可信的，她至少一定會站在商奈這邊。”
“你怎麼了？”秦知意突然心裏開始不安，“怎麼突然和我說這些。”
“因爲有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白荼靡揉了揉太陽穴，“我不能讓你出事……”
“啪”
突然有人打了一聲響指，整個時空靜止了，只剩下白荼靡和打響指的商奈可以的。
商奈明顯是一路趕過來的，他氣息微有不穩地看着白荼靡，“這些話你要是都說出來，並且她想明白了，這個世界就會崩潰的。”
“但是我不說她會出事的，”白荼靡已經皺緊了眉頭，“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神罰的事情你不也沒告訴我？”
商奈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告訴你也沒有任何用，我可以解決。”
“解決不了呢？”
“那就取而代之。”
“……”
秦知意再醒來的時候，是在她房間的牀上醒過來都，腦子裏昏昏沉沉的，都不記得任務完成後她是怎麼回來的。
房間裏燈光昏暗，有個人坐在牀邊，就是安安靜靜坐着，沒有說話。
“商奈？”
她試探性叫了一句，對方立刻轉頭過來，“知意，身體不舒服麼？”
果然是他，秦知意不知怎麼的，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裏，“我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持續很久很久了。”
“爲什麼會不安呢？”商奈聲音有些柔和，又像是安慰，又像是輕哄，“我一直在你身邊呢，知意，不要不安。”
秦知意閉了閉眼，“可能是我這幾次任務做得太頻繁，太累了，而且最近容笙那個任務做得我情緒很崩潰。”
她往他懷裏鑽了鑽，“容笙那個任務我真的特別難過，我好希望我就是容笙，我可以依照我想要的結果來選擇。”
“知意，你有些把任務世界當真了。”
商奈環着她的腰，“你越覺得任務世界很真實，你就越不適合繼續工作了，因爲你很容易在裏面迷失自我的。”
其實，他剛剛除了第一句話，其他都是假的。
爲什麼不讓肖燁這些高級別的人進行任務修復，而是做了監測局的工作人員，那就是因爲他們清楚那些世界都是假的，完全無法融合進去。
所以纔會騙了一個世界的人，讓他們以爲他們就是真實的世界，從而融合到其他世界去做任務。
做多了不會迷失，只是會慢慢接近事情真相，然後監測局的人就會出現，告訴他們不合適繼續任務了。
就像現在商奈和她說的一樣。
“我也有點這種感覺，”秦知意信了，“我剛剛從任務裏面出來時，我感覺我不想再當任務者了，我不想要這份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