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孫女喲,你可算是回來了,真是想死奶奶了。”莫瑩的奶奶年紀一大把,再一次見到自己的孫女,很快便激動地熱淚盈眶。
兩人相擁了好一會兒,老人家才注意到旁邊衣着光鮮,儀表不凡的方別與宋欣欣。“孫女,這兩位是誰?你的朋友嗎?”
“哦,我來介紹……”莫瑩開始給自己的長輩介紹兩人,在提到方別的時候,她還刻意強調了一下方別的醫生身份。
然而,當莫瑩的奶奶知道方別是一名醫生以後,不由得露出了失落的神色。她嘆氣道:“唉,瑩瑩呀。我早就和你說過,我們村裏的人不是患上了疾病,而是中了惡毒的詛咒。縱然你費盡心思,請來名醫也是無濟於事的。何況……”
莫瑩奶奶瞥了方別一眼,不住地搖搖頭。莫瑩疑惑地問:“奶奶,何況什麼?你倒是說完呀?”
“算了算了,不說也罷。”莫瑩奶奶擺擺頭,不打算繼續往下說下去。
方別心思一轉,很快猜透了老人家的想法,他上前一步,直言不諱地道:“奶奶,我知道您老人家想說什麼。您一定是看我年紀輕輕,涉世未深,覺得我未必有什麼真憑實學。”
“……”莫瑩的奶奶萬萬想不到方別說話竟然可以如此的耿直,簡直令她有些尷尬,很是下不來臺。
“奶奶,你放心吧。方別在S市可是聲名遠揚的中醫,他妙手如春,技藝精湛……”莫瑩語氣誠懇,開始向自己的奶奶極力推薦方別。
莫瑩的奶奶沉默了片刻,最後說了一句。“唉,隨你們的便吧。”
“對了,奶奶。父親母親去哪裏了?”莫瑩扶着奶奶回房間休息,順便關心地問了一句。“大概晚上就回來了吧,他們到地裏去忙了。”
宋欣欣看到方別沉默不語,低着頭,彷彿正在思考着一些什麼,於是問:“嗨,方別,你幹嘛呢?”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罷了。”見到莫瑩的奶奶以後,方別心中難免有疑惑。根據莫瑩的說法,這個村子裏世世代代,每一個人都逃不過那傳說中的詛咒。當到了一定的年紀,都會死於非命。而莫瑩曾經親口提到過,她的父親明年就會到達詛咒發作的年紀,可反觀莫瑩的奶奶,居然還活得好好的。難道她是村子裏唯一一個逃過了詛咒的人嗎?
這些疑問在方別的腦海裏揮之不去,他自己琢磨不透,唯有找到莫瑩答疑解惑了。然而,莫瑩的回答卻讓方別更加的費解,如同深深墮入迷霧之中。
“在我們溪水村,每個人都會患上詛咒,誰也逃不了。男女老少,盡是如此。略微有所不同的是,男性的詛咒往往會在四十五歲左右發作,而女性則可以活得更長,一般在七十歲上下才會發作。”莫瑩說到這裏,語氣忽然變得很沉重。“唉,算起來,我奶奶年紀也快到了,所以她纔會那麼的失落,覺得沒有了希望。”
“詛咒還分男女?這又是什麼鬼道理?”宋欣欣聽了一個大概,雖然大多數時候她都摸頭不着腦,但至少她也發現了其中的一些疑點。
方別則是不以爲然地道:“如果說那是詛咒,當然顯得非常詭異,但如果你把它當作是一種疾病,其實也就沒什麼了。男女有別,發病時間有差異倒也說得過去。”
“當年的老中醫也是這麼認爲的,可他使出了畢生所學,依然找不到任何行之有效的解法……在老中醫離去以後,村裏很多人居然也就跟着釋懷了。大家都看開了,覺得反正早晚都要一死,不管做什麼,始終都逃不掉詛咒。”莫瑩提及這些事情,心情十分複雜。
宋欣欣皺眉,說:“你們村裏人未免太悲觀了吧,好端端的,爲什麼要放棄生的希望?”
“不,欣欣你錯了。我能理解他們那種心情。世世代代,祖祖輩輩都逃不過詛咒的枷鎖,用盡了各種辦法也無濟於事,在堅強的人大概也無法支撐下去吧。”方別頓了頓,繼而無比堅定的說到。“不過,我還是不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不治之症。什麼詛咒都是無稽之談,我方別一定會完美破解籠罩在這個村子上方的陰霾的!”
“謝謝你,師兄,我相信你。”莫瑩含情脈脈,同時也非常地認真專注。
“行了,漂亮話少說幾句吧。等你真的解開了溪水村的詛咒,再吹噓也不遲。”宋欣欣嘀咕了一句,然後又問。“但是,話說回來,我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呢?”
方別不假思索,答道:“當然是先給莫瑩的奶奶把脈嘍。”
“方別,相信你也看得出來,我奶奶對破解詛咒並不抱任何的希望。所以我看不如這樣吧,你先給其他人診治。如果你真的成功了,我奶奶她一定會轉變觀念的。”莫瑩提議。
……
方別與宋欣欣從這天開始,住進了莫瑩的家。也是這時候,他們才終於知道,原來莫瑩的父親是溪水村的村長。在村裏的地位不低,向來德高望重,深得人心。換句話說,如果方別能夠成功替莫瑩的父親解開詛咒,那麼,由莫瑩的父親出面,從中搭橋牽線,他自然能夠順理成章地爭取到村裏其他人的信任,一一爲村民們治療。
直到當天傍晚時分,莫瑩的父母親帶着莫瑩的弟弟莫寶回家,一行人才得以互相認識。
寥寥幾句客套話過去,方別的身份亦被莫瑩的父母所熟知。莫瑩的父親莫騰龍雖然深知自己女兒的一片好心,但他和莫瑩的奶奶一樣,也對方別的醫術有所懷疑。
“方別吶,希望你不要怪叔叔說話不懂得拐彎抹角。只是村子裏的人都逃不過那傳說中的詛咒,你何必執着呢?”莫騰龍直視着方別,眼神犀利。
“爸,你不相信方別,至少應該相信我吧。他不僅是女兒的朋友,更是一名千里迢迢,不辭辛苦前來替大家治病的好大夫。看在這份上,你無論如何,應該讓方別試一試。”莫瑩聽不下去了,站出來替方別說話。
而莫瑩的母親程惠蘭卻輕輕扯了扯莫瑩,以眼神暗示莫瑩不要插嘴。莫瑩百思不得其解,既搞不懂母親的暗示,也不明白一向開明的父親爲什麼突然變得很固執。
值得一提的是,當初莫瑩離開家鄉,要外出尋求名醫回村替大家治病,很多人都表示反對。而莫騰龍卻是最力挺莫瑩的人。可恰恰就是那個最支持自己的父親,卻在幾年之後,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莫大叔,我曾經聽莫瑩說過。村子裏出現過一位老中醫,雖然那位老中醫的醫道水平我無從揣測,但我相信那老前輩的推斷。溪水村的衆人絕不是中了什麼惡毒的詛咒,大家肯定是患上了某種十分罕見的傳染病。另外,我自幼跟隨師父學習醫術,雖然不敢自稱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但我具有信心,我願意盡力一試,破解那不切實際的詛咒之說……”方別義正辭嚴,語氣誠懇。一番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所有人都爲之感到震撼。
莫騰龍忽然哈哈大笑,讓除去程惠蘭以外的人全都感到無所適從。莫騰龍爽朗地笑了一會兒,才說:“很好,我的寶貝女兒果然沒有看錯人,你確實是一個值得相信的人。好,我接受你的說法,讓你試着在村裏行醫,爲大家治療。”
“什麼呀,原來老爸你剛纔是在考驗方別。”莫瑩終於恍然大悟,明白了莫騰龍爲何顯得那麼奇怪,性情大變。敢情一切都是爲了測試方別所演出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