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太太擡頭看了一眼,道:“呀,這不是蘇家新絲綢商鋪的負責掌櫃,怎麼這會不在店裏看着,跑到了家裏來了。”
那掌櫃的,急得滿臉是汗,“老夫人,老爺,可不好了,咱們家的生意做不下去了啊。”
蘇勝根本不信,“你在開什麼玩笑?昨天生意那麼紅火,怎麼會做不下去,現在咱們漲了價格,人相對少一點也不算什麼。”
“不是這樣的,老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啊,蘇無心她……唉……”
蘇無心這個名字從掌櫃的口中傳出,蘇勝立刻變了臉色,“蘇無心,蘇無心怎麼了?”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難道……
“老爺,蘇無心太過分了,她也開了一家絲綢商鋪,商鋪比咱們家的還要大,最可恨的是,她就開在了咱們家對門!”
蘇老太太聞言,狠狠呸了一聲,“我就說這個小賤人吧,真是不自量力,居然開在對門。”
蘇勝看那個掌櫃的已經急紅了臉,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娘,先別說了,咱們先過去看看。”
蘇老太太和蘇勝坐着馬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向了自己商鋪。
他們一下馬車,就看見自己家商鋪前一個人都沒有,而對面的“無心絲綢製衣”卻是人滿爲患。
“怎麼會這樣!”
蘇勝氣急敗壞地走進店裏,店裏除了幾個打雜的,就是大片大片新上的絲綢。
這一天,根本沒賣出去多少。
“這到底是爲什麼!”
蘇勝上來給了那掌櫃一個耳光,大吼起來。
掌櫃的被打得頭腦發暈,趕緊把事情的原原本本講給了蘇勝,蘇勝聽完,整個人都不好了。
什麼,美麗的姑娘出來秀衣服。
還有包製衣。
尤其他沒有想到,蘭氏居然還有快速製衣那一手。
“哼!”蘇老太太在一旁坐下,看着堆積如山賣不出去的絲綢,眼睛裏幾乎冒出了火星子。“那個該死的蘭氏,居然有這樣的本事!以前在蘇家的時候,我怎麼沒有見過。”
蘇勝咬牙切齒,“那還用問,那個女人,在咱們蘇家留了一手。”
“早知道蘭氏和蘇無心能夠把咱們家坑成這個樣子,早多少年就該掐死他!”蘇老太太想起這幾天受到的各種屈辱,就恨得牙根癢癢。
“喲,那可真得感謝,你們沒掐死我姐姐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機靈鬼鄭敏跳進了門。
“你,又是你,這個臭小子!”上次就是這個臭小子讓他摔了個倒栽蔥!
蘇勝舉起東西就要打人,鄭敏趕緊跳到一邊躲了過去,然後大咧咧叫着:“哎哎哎,蘇老爺別動手啊,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了,我可是來給你們送禮物的啊。”
鄭敏詭譎的笑着,拎出來兩個食盒放在蘇勝的面前,然後笑嘻嘻地跑開了。
蘇老太太皺眉,“這是什麼?”
鄭敏丟下食盒就跑開了。
蘇老太太望着地上放着的精緻食盒,想起來自己給蘇無心送過一文錢和乞討的衣服。想來蘇無心回送禮物也是來耀武揚威的。
蘇勝看出蘇老太太的意思。立刻道:“掌櫃的,還愣着幹什麼,把那些破爛拿走。”
“是是是。”
掌櫃的不敢違抗,提起食盒要走。誰知道那剛一提那食盒。兩隻大公雞從裏面撲了出來。
原來食盒的構造已經被鄭敏小子改造了,那食盒的提手同樣也是掀開食盒的提手。
“這……”
蘇老太太愣住了,送來兩隻大公雞。她蘇無心到底是什麼意思!
“咯咯咯……”
兩隻大公雞在蘇勝面前饒了一週,滴溜溜的小眼睛望見了對方。然後突然炸了毛,朝着對方撲了過去。
竟然是鬥雞。
鬥雞兇猛善鬥。一見對方分外眼紅,兩隻雞死命對掐起來。只是眨眼的功夫。蘇勝的店鋪裏就雞毛橫飛。
“該死的!在幹什麼?還不趕緊把這兩隻鬥雞轟出去!”
眼看着屋子裏雞毛橫飛,都落在了嶄新的絲綢上,還沾染了惡俗的氣味。蘇勝要跳起來了。指着掌櫃的破口大罵。
掌櫃的馬上找來了掃把,要把那些鬥雞轟出去,可是鬥雞善鬥,你碰了我,我一定會掐起來。
那兩隻鬥雞居然不鬥了,反而飛起來追着掌櫃的跑。
鬥雞的嘴巴和爪子都極其鋒利,掌櫃的見鬥雞不好惹,扔下掃把拔腿就跑。
蘇勝眼見,叫嚷:“沒用的東西,不過是兩隻鬥雞而已,你看我的!”
蘇勝揮起自己手中的柺杖,嗖嗖嗖打了出去。
嘭的一聲,柺杖打掉了一隻鬥雞的翅膀,只見鬥雞嗷叫一聲,看起來是徹底被激怒了,滴溜溜的小眼睛兇狠得盯住了蘇勝,渾身雞毛都豎了起來,然後一陣飛撲朝着蘇勝攻擊出去。
剛剛還跟這隻雞戰鬥的另一隻也立刻奔向了蘇勝,可憐的蘇勝沒有想到兩隻鬥雞這麼兇猛,把他抓得滿臉花不說,還在他身上拉了雞屎。
“該死的!”
蘇勝暴怒,跛着腳也要掐死那兩隻公雞。
一時間,好好的絲綢店,變成了人禽大戰的現場,蘇老太太和掌櫃的們躲到一邊都看呆了。
一會蘇勝追着兩隻鬥雞打,一會兩隻鬥雞追着蘇勝跑。
只聽見店鋪裏砰砰砰損壞東西的聲音不斷,兩個時辰之後,蘇勝氣喘吁吁地癱坐在了地上,整個絲綢店鋪已經不是絲綢店鋪。到處都是狼藉,雞毛和雞屎。
蘇勝悲慘地環視着這些絲綢,這些他花了那麼多銀子買來的絲綢,這一下子全部都玩完了。
都是那個蘇無心,一定是她指使那個臭小子送鬥雞過來,毀了他的絲綢店鋪。
“我饒不了那個兔崽子!”
蘇勝站了起來,拾起自己的柺杖,一拐一拐往外走。
蘇老太太一聲怒喝,“你去幹什麼!”
蘇勝被怒氣衝昏了頭腦,“我要去打死蘇無心那個兔崽子!”
“你是她的對手?你忘了她手中的七星銀鞭嗎?”蘇老太太氣得直跺腳,這個兒子怎麼這麼傻,以他這樣的身手去找蘇無心,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蘇勝停住了腳步,這才冷靜一點,“母親,你說怎麼辦?怎麼才能弄死那個醜八怪!”
蘇老太太思量了很久,才慢慢道:“你還記得,你可李元竟的約定嗎?”
“當然記得,我和蘇無心各自拿一萬匹絲綢,一個月內,誰的銷量最多,誰就能和李元竟繼續合作。”蘇勝說着,慢慢明白了過來,“母親的意思是?我們眼下最主要的是跟李元竟的生意?”
“沒錯,我們現在最應該的是拿下李元竟那邊的生意,我們要把絲綢通通賣出去,壓倒蘇無心,這樣才能叫蘇無心的生意做不起來!”
蘇老太太發了狠,“這樣,你明天繼續降價,把價格將爲三吊錢。”
三吊,如果說五吊錢只是不盈利,那麼,三吊錢就是肯定賠錢了。
蘇勝想想就覺得肉疼,但是隻要想到能打壓蘇無心,他又覺得花再多的錢都是值得的了!
蘇勝堅定地點了頭,“好,就這麼辦!”
第一天蘇家的生意很好,蘇無心沒有開業。
第二天蘇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蘇無心搶走了他所有客源。
第三天的一大早,蘇無心就被外面鬧鬧嚷嚷的聲音給震醒了,鄭敏忙得不可開交,直喊辛苦。
原來,昨天還有很多很多沒有買到絲綢的顧客,今天繼續來排隊了。
蘇無心站在二樓的窗口,悠然悠然地笑了,看吧,很快,她就是京城第一商賈!
然而,正當她要轉身的時候,對門的蘇家新絲綢商鋪開了門,掌櫃的在那裏大聲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