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別一臉無奈，卻又不敢違抗師命，唯有跟着下樓。兩人在客廳裏面對面坐下。他好奇地問：“有什麼事情不能明天說嗎？現在已經很晚了。”
“這件事情很重要，越早談越好。”醫聖非常嚴肅，搞得方別也不由得端正了態度，不再像平時和老頭子交流那樣嘻嘻哈哈的。“我剛剛想通了一些事情，你聽一聽，然後分析分析……”
“行，你儘管說吧。”他深呼吸了一次，打起精神。
醫聖摸着鬍鬚，開口了。“宋華飛應該和你說過K47的事情吧？”
他鄭重地點了點頭，附和上一句。“當然，我不僅聽說了，甚至還親自參與過幫宋華飛搶奪K47的事。只可惜，辛辛苦苦搶回來的K47是餘半城設下的坑，是假藥。”
“K47是幾大家族遺傳絕症的解藥的代號。那麼我問你，你還記得他們幾大家族的絕症的病徵嗎？”醫聖循序漸進，引導着方別的思路。
他仔細回憶了一會兒，然後慢慢道出。“我記得岳父大人告訴過我，這種家族遺傳的絕症會在家族的人某個年齡段忽然發作，導致發病者英年早逝。”
“很好。那麼我再問你，這種疾病的病徵是不是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熟悉嗎？這種怪病我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潛伏期內查不出任何跡象，發作的時候卻又無藥可救……”方別自言自語，實在沒有想到有什麼疑點。他自問對曾經熟讀過的著作都倒背如流，可並未找到任何一例相似的疾病。
醫聖嘆了一口氣，沉重地說：“唉，其實你一時之間想不到也不怪你。因爲就連我，也是在今天晚上才偶然發現的。”
“師父，別打啞謎了，你到底發現了什麼啊？”
“難道你不覺得，幾大家族的遺傳病和溪水村村民所患上的絕症，兩種疾病的病徵驚人的類似嗎？”醫聖一語驚醒夢中人。
如果他不說，可能方別再過幾年也未必能夠發現。但是經他這麼一提醒，方別順理成章地在腦海中炸出一道靈光。“對了！莫瑩的村子！那兒的村名也是到了某個年紀就會突發絕症……難道，兩種絕症其實是同一種怪病嗎？”
“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但是的確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可是，根據幾大家族的歷史。他們家族遺傳病的由來，是因爲他們的先祖被迫服下了當年的某位大人給的毒藥。而那種毒藥是針對背叛者生效的。後來由於他們的先祖們不和，四分五裂才導致毒發，使得後輩也被影響。”起初方別覺得師父的話挺有道理，但經過仔細分析後，他很快發現了端倪。“溪水村的村村們和幾大家族似乎沒有任何干系吧？”
醫聖在客廳裏揹着雙手來回踱步，同時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的確，當年被迫服毒的家族有宋家，雷家，餘家，曾家以及東方家族，其中並沒有莫族。然而單憑這些，你就能夠斷定他們和莫族毫無聯繫嗎？”
“我不明白。”方別絞盡腦汁，也找不出其餘五家和溪水村莫氏的關聯。
“你之所以不明白，是因爲你忽略了一個很關鍵的人物。”醫聖不苟言笑，正視着他，慢慢吐露出四個字。“江湖術士！”
“等一等！”方別醍醐灌頂，一拍腦門。“是那個給幾大家族祖先的主人提供毒藥的江湖術士！”
“不錯！”醫聖很高興方別可以跟得上自己的節奏。“起初，我偶然想到了兩種絕症具有共同點的。想通了這一點，我便開始尋找五大家族和莫氏的關係，後來我終於找到了一絲可能性。”
方別思維跳躍，腦筋轉得飛快。“我猜你大概是想說，毒藥是江湖術士創造出來的，而那個人在研製出真正的成品之前，曾經做過很多實驗。溪水村的村名極有可能正是他做拿來實驗的對象。”
“不虧是我的徒弟，果然機智過人。”醫聖難得笑了笑，還誇獎他一句。隨後，老頭子很快恢復正色。“雖然那只是我的猜測，難以驗證。但是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性了。除此之外，我實在找不出能把他們聯繫到一塊的解釋了。”
“假如你的猜測準確，那麼也就是說。要解開幾大家族和溪水村村民們所患上的絕症，只有兩種方法了。要麼是徹底掌握了無上妙法，要麼是研究出真正的K47！”
這兩種方法，無論是前者亦或者是後者，都不是嘴巴說說那麼容易辦到的事。無上妙法玄而又玄，他們師徒都只觸碰到了門檻，天知道這輩子能否完全捉摸透徹；至於研究所謂的解藥K47，難度絕不比前者要低多少。尤其在壓根不瞭解毒藥的配方情況下，他們只能一點點去嘗試。
理論上後者是可以完成的，但是誰也不知道要耗上多少時間。畢竟幾大家族都各自埋頭研究了這麼多年，還不是沒有什麼起色嗎？甚至其他四家還被餘半城搞出來的假冒僞劣產品耍得團團轉。
老頭子放聲一笑，坦然道：“小子，不要那麼悲觀嘛。你換個角度想想，曾經我們只有一條路可以選，而現在有了兩條路，成功的概率不是憑空增加了一倍嗎？”
方別倒是笑不出來，雖然他認爲自己一直很樂觀。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實在很難樂觀得起來。好比以前有着百萬分之一的概率成功，現在變成了百萬分之二。有區別嗎？當然不能說沒有，可是真的有靠得住嗎？那就不好說了……
“對了，我準備明天就動身。”老頭子突然提了一句，把略顯沮喪的方別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他先是一怔，隨後忙問：“你要去哪裏？”
“我要重新回溪水村一趟。”
“可你不是依然不知道怎麼治好村民們的絕症嗎？”方別不解，明知道沒有治癒方法的情況下回去，不是等於白跑嗎？
老頭子不以爲然，嚴肅地解釋到。“沒錯，我現在還是沒有辦法。可是我也沒有指望這次去能治好他們，我只是打算去印證一些事情罷了。或許可以發現意料不到的東西呢？”
“那好吧，如果你要去的話，我讓莫瑩陪着你。反正她也很久沒回去了，肯定非常掛念她的家人。”
休息了一夜，醒來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
S市的天氣似乎總是這麼地晴朗，可惜這個城市的內在卻不像表面那麼地令人嚮往，它處處充滿着陰霾。
方別在浴池裏灌滿了水，然後整個人躺進去，甚至專門把腦袋也埋沒進了水裏。他想要連同煩惱一起洗去……雖然是無稽之談，但至少他在水下找到了短暫的寧靜安逸。在那之後，他似乎又產生了新的活力。
到了中午，方別開車把老頭子和莫瑩送到機場。
他特意囑咐了莫瑩，要照顧好師父。此舉果然迎來了她的吐槽。“師兄，你怎麼也不關心關心我？我們可是馬上就要分開了，還不知道要分開多久。”
“開玩笑，我當然是關心你的，畢竟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師妹。來，親一個！”他在哄女人開心方面的天賦，似乎並不比在醫道與武道上要差。“有時間的話，我會過去看你的。”
目送兩人進入了候機廳，他才離開機場。不得不承認，他也很想和他們一起去溪水村。但是，實際情況不允許呀。
現在，四大家族的聯盟和餘半城形成了對立之勢，他不可能離開S市到太遠的地方去。因爲，宋華飛可能隨時會需要他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