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朱恆升說完後，林不凡和楊秋雨就走出了辦公樓。
“不凡，你說這事情是不是很蹊蹺，我查過歷年的工作表，二廠一直都沒有出現過狀況，朱恆升也不是那種沒有能力的人，怎麼就出了這種事情呢，而且口味變淡的醬油一共只有2000多瓶，按照比例來說，也不至於有那麼大的反響，但偏偏網絡上就炸開鍋了，還有人喫壞了肚子，一系列的事情都發展的那麼順其自然。”楊秋雨疑惑的說道。
“我之前不是說過了，這背後一定有人在推波助瀾，只是到底是哪個混蛋呢，能偷偷地將半成品運到成品區的人，一定是廠子裏的員工，這個內鬼要是不找出來，會很麻煩呀！”林不凡嘆氣說道。
二人就在廠門口聊着，期間林不凡還抽了幾根香菸。
突然林不凡的視線看到了門口看門的保安，保安是個老頭，一雙鷹眼，看着格外的厲害。
老頭抽着旱菸，眼神時不時的朝林不凡這邊看來。
林不凡腦子一轉，就走了過去。
“大爺，你在廠子多久了？”林不凡一邊問一邊將好煙遞過去。
大爺知道林不凡是和董事長一起來的，肯定也是個高管，連忙站起來雙手接過香菸，然後笑盈盈的將好煙掛在耳朵上。
攀談了一些無所謂的事情後，林不凡話鋒一轉問道：“大爺，你雖然是個看門的，但看你的樣子絕對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呀。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年輕的時候一定當過兵吧？”
大爺一愣，笑呵呵的說道：“小夥子你真是神了，你怎麼知道我年輕的時候當過兵？”
“看你這坐姿，還有身後那被褥，想隱瞞也不可能呀。”林不凡說道。
保安亭的裏屋敞開着，裏面是個小間，放着被褥，被褥疊的跟豆腐塊一樣，加上大爺說話聲如洪鐘，腰板筆直，所以林不凡才會猜測他是當兵的。
“我年輕的時候可是偵察兵。”大爺得意的說道，“剛建國那會兒，我還抓過好幾個間諜呢。”
林不凡一聽有門，就連忙說道：“大爺，你知道我和董事長來幹什麼嗎？”
“我哪能知道呀。”
林不凡衝着大爺是當過兵的，也不隱瞞，就把醬油廠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大爺你目光如炬，又抓過間諜，你看這段時間裏有沒有什麼反常工人呀？”
大爺腦子一轉，計上心來，但面色又沉了下去，有一種不想出賣被人的情緒產生了。
林不凡也是個察言觀色的高手，立馬說道：“大爺，這也是抓間諜呀，抓的是我們廠子裏的間諜，廠子要是因爲這間諜倒閉了，您也沒有地方上班了呀，您說是不是？”
大爺一想有道理，就說道：“大概是兩天前吧，那周卓給我遞過好煙，是中華呢。”
林不凡想了一下說道：“這也不能說明這周卓就是內鬼呀。”
“呵呵，我當然是有依據才說的，咱們廠子裏一個月才那麼點工資，普通的工人哪裏抽得起中華呀。”
“許是別人給周卓的，或者是周卓參加的婚宴發的呢？”林不凡說道。
“我自然還有其他的依據，三天前的晚上，周卓是最遲一個離開一號車間的工人，當時都9點了，他說留下來加班，但他們那組人好像沒有加班，這你得去問問車間主任，要真沒有加班，那就有貓膩呢。”大爺悠悠地說道。
林不凡點頭，覺得大爺分析的很有道理，看來有必要會一會那個周卓了。
林不凡把剩下的好煙都給了大爺，還說董事長會獎勵他兩個月的工資。
一聽這話，大爺激動的不得了，對着不遠處的楊秋雨鞠躬執意。
林不凡把情況跟楊秋雨說了一下。
大約20分鐘後，廠長辦公室內。
廠區年輕保安也在辦公室裏，施加壓力。
朱恆升把周卓叫到了辦公室。
周卓20來歲，長得普普通通，五官倒也不奸詐。
“這位是我們集團公司的董事長，楊董。”朱恆升先介紹道。
周卓一聽董事長都親自來廠子裏了，露出了膽怯，唯唯諾諾的給楊秋雨彎腰致意，“董事長好。”
周卓擡頭的時候，眼神不敢擡起，邊上的幾個壯漢保安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林不凡觀察着周卓的表情，就看出了有問題，他額頭那麼快就落下了汗水，手成拳頭緊緊攥着。
說那個啥一點，已經露出了做賊心虛的表情。
楊秋雨低沉的說道：“周卓三天前，你所在的小組並沒有加班，你爲什麼會在9點才離開一號車間？”
“我，我，我在忙我自己的事情，一不留神就到了晚上。”
“周卓，你不要以爲自己做的事情天衣無縫，當天晚上就你一個人在一號車間，你幹了什麼事情，你心裏很清楚，另外，沒有掌握證據我也不會找你的，那些半成品桶上，還有你的指紋呢。”楊秋雨哪有時間去做指紋對比，況且那些桶是塑料的，取指紋很難。
但周卓懂個球呀，一聽這話，雙腿就哆嗦起來了。
楊秋雨繼續厲聲說道：“你在犯罪你知道嗎？這件事情對公司帶來的危險有多嚴重，你知道嗎？還不坦白從寬？非要我把你送到局子裏去，你才肯說嗎？”
周卓畢竟年輕，一嚇就破膽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楊秋雨的面前，痛哭流涕：“董事長，我對不起公司，我有罪，嗚嗚嗚……”
五天前，周卓的一個女性老鄉來找周卓，讓周卓將一瓶藥水倒進半成品裏面。
只要答應就給他10萬塊錢，周卓不敢，那女性老鄉就誘惑了周卓，辦好事後，將10萬塊錢放在周卓的牀上，還有那瓶藥水。
周卓事後很後悔，但看着錢又迷茫了，畢竟是10萬塊錢呀，在99年10萬塊錢對一個打工的人來說就是鉅款了。
但那瓶藥水他是萬萬不敢倒進半成品池子裏的，他害怕萬一藥水是毒藥，那豈不是要喫死很多人，那就是殺人了。
聽完事情的經過後，林不凡也沒有那麼生氣了，畢竟周卓最後沒有將藥水倒進去。
林不凡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好在你還有一絲底線，要是真把那藥水倒進去了，那你這輩子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