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
袁笙笑坐在卓玥面對，雙手平放在桌上，咬着脣，低着頭。
她內心是忐忑的。
也是帶着深深歉意的。
今天酒吧變成那個樣子，全都是因爲她。
“玥姐，今天的事，對不起。”她絞着雙手，雙眸帶着歉意。
卓玥慢條斯理的喝着咖啡，優雅的放下杯子，“沒有什麼對不起的。你是我店裏的員工，我應該護着你。”
她越是這樣，袁笙笑就越內疚。
“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我的話，就告訴我，他們爲什麼要抓你回去？”
卓玥用的是“抓”這個字，而不是請。
她眸光幽幽的盯着她，不冷不熱。
袁笙笑驚訝的擡眸看着她，她卻笑的那般的雲淡風輕。
“玥姐，你……都知道？”
“我等着你說。”卓玥背貼着椅子，做好了聽她細說的打算。
袁笙笑咬了咬脣，思量了片刻，便說了。
聽過後，卓玥輕揚眉梢，“這麼說，你故意在鯊魚的車子裏放了白粉，還在他的場子藏了，就是等着他被查，然後關進監獄裏？”
“……是。”袁笙笑垂着眼皮，眸子裏的狠意卻是遮不住。
“如果鯊魚沒有出那場車禍，事情也不會發生的這麼快。”卓玥淡淡的說。
袁笙笑依舊低着頭。
卓玥平靜的看着她，問：“你知不知道，鯊魚每年進局子多少次？”
袁笙笑擡起頭，眼睛裏是疑惑。
“你又知不知道，鯊魚進局子都是因爲什麼事？”
袁笙笑不知她是什麼意思。
“基本上，鯊魚隔三岔五都會進局子一次。那地方，可能比回他老家的次數都還多。至於進去的名目，不是打架鬥毆，就是販賣毒品。確實，他也被關起來過。但是，每一次關不到半個月，就放出來了。知道原因嗎？”
卓玥見她眼睛蒙上了一層疑惑，淡淡一笑，“人家財大勢大。很多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那都不是事。況且，每一次惹出來的事情，他都摘得乾乾淨淨。因爲排着隊的人在給他背黑鍋呀。”
“但在他的車子裏搜出了毒品，他的場子也搜出來了，不是證據嗎？”袁笙笑急着反問。
卓玥笑着搖頭，“他的車子，不只他一個人。他的場子，也不只他一個人。你覺得，這能成爲證據嗎？”
“是他的地盤，他是負責人，他就該負責！”
“你太幼稚了。”卓玥淡淡的看着她，“如果真有你說的那麼容易，爲什麼他進去了還能出來？有多少同行想做掉他，但他依舊好好的。警局的人又有多想將他關起來，判個終身監禁，但哪一次他不是笑着進去，樂呵着出來？”
“難道，就這樣算了？”
袁笙笑有些激動，她做了那麼多，難道都白做了？
“這個世上，壞人難道不該得到懲罰嗎？就該逍遙法外嗎？”聲音，因爲激動而揚高。
好在咖啡廳人不多，只是看了她一眼。
卓玥蹙着眉，袁笙笑的反應，也太激烈了一點。
“惡人自有天收。你沒聽說過，惡有惡報嗎？他的命數未到，該逍遙的，還真得讓他逍遙。”卓玥抿着脣，問：“你跟他有仇？”
袁笙笑死死的咬着脣剋制着情緒，手也握成了拳頭，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卓玥觀察着她的反應，更加肯定她跟鯊魚一定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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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你暫時不要回去了。一會兒送你回去拿好你的東西，去我那裏住。這幾天，暫時也不會營業了。”卓玥也沒有逼問她。
誰沒個心事呢？
幹嘛非要問出來纔行呢。
她沒有那個喜好。
袁笙笑壓制住忿忿難平的情緒，嚥了咽喉嚨，終於擡眸看着卓玥，“玥姐，謝謝你。不過，我不能再給你添麻煩了。”
鯊魚肯定是不會放過她的。
如果她再跟卓玥在一起，肯定會連累卓玥的。
“但你已經給我添麻煩了。”卓玥淡漠的看着她。
“我……”
“你要是信我，你就跟着我。如果你覺得愧疚或是麻煩我了，等酒吧重新開業的時候，你多調製出新品，幫我招攬更多的客人，就可以了。”
她也不是多管閒事的人。
只是這鯊魚已經跑到她這裏來要人了，她不管，她跟鯊魚之間的賬，也就這麼記上了。
袁笙笑在不在她這裏，麻煩反正是惹下了。
看在這女人還有點用處的份上，她又怎麼能不物盡其用呢。
“玥姐……”袁笙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女人保護着，更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能給她安全感。
卓玥擺手，“其他的話我不想聽。你會做飯嗎？”
“……會。”
“很好。”卓玥拿起包包，“走吧，回去。”
袁笙笑抿了抿脣，最終還是跟着她。
。
卓玥帶着袁笙笑回了家，拿出鑰匙把門一開，就感覺到了裏面不尋常的氣息。
她凝眉。
推門而入。
“你怎麼會在這裏？”卓玥盯着坐在沙發上的曲蒙，語氣不悅。
這傢伙，居然趁她不在找上門來。
她又瞥向蒼聖烜，他卻是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曲蒙站起來，還算禮貌，“卓小姐，我今天是特意來看看蒼先生的。”
“還說你對他沒有企圖。”卓玥冷哼一聲，對袁笙笑招手，“還有一間房，你自己去收拾看看。然後，麻煩你準備一下晚餐。”
袁笙笑沒想到這裏還有兩個男人，眉頭輕蹙，最終只是點點頭，便走向卓玥指着的那間房。
等她進去後，卓玥這才坐下來，“曲先生來看他，可是空手來的？”
曲蒙微愣，隨即說道：“真是不好意思，來的有些匆忙。”
“登門造訪，我還是第一次見着空手來的客人。”卓玥把“客人”兩個字咬得很重。
那眼神裏的冷漠和不悅，讓曲蒙有些羞愧。
他確實只是想上來跟蒼聖烜聊聊，哪裏想過要買什麼禮物上門呀。
這會兒被卓玥這麼一說，是覺得功課做的有些不足。
“實在是抱歉。”曲蒙道歉。
“人也看過了，曲先生該不會是想留下來喫晚飯吧？”卓玥笑容滿面的看着曲蒙。
那眼神，卻是冷冰冰的。
曲蒙第一次被女人這麼駁面子。
他也沒有生氣。
只是看了一眼一言不發，面無表情的蒼聖烜，“那，我先走了。改日再來造訪。”
“好走，不送。”卓玥翹着腿，一點也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