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玥完全被他的身影罩住,他的氣息很重,如同一道無形的網,將她四周都密封了。
心跳猛然加速。
她知道自己的這顆心臟,早已經習慣了爲他發狂的跳動。
正如他所說,荒郊野外,孤男寡女,在這麼一個封閉又充滿了遐想的空間裏,真要做點什麼,那也是水到渠成。
脣角輕揚,水漾大眼噙着笑意,“月黑風高殺人夜。你說,暗處會不會有人正在窺探我們。等時機一到,拿着鐵錘砸了車窗,然後對你我實施殺害”
蒼聖烜原本喉嚨發緊,身體的火正在慢慢燃燒,他真以爲在這樣的時候,他們或許能發生點什麼。
可是聽她這麼一說,瞬間如同一桶帶冰的冷水從頭淋到腳。
他一下子跨過腿往後座,前面瞬間就空出來了。
略有些火熱的空氣一下子就是釋放了。
卓玥暗暗地挑了挑眉,挪動了身子,坐到副駕駛。
蒼聖烜這才又從後面跨步到駕駛座上。
一張臉,冷沉比今晚的天還要暗。
“可不是我逼你開車的,是你自己要開的。別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嘛。”卓玥故意扭曲他真正不爽的原因。
蒼聖烜側過臉,目光如勾,“你真是破壞氣氛的一把好手。”
卓玥咧嘴一笑,“過獎過獎。”
蒼聖烜冷哼,繫好安全帶,便重新開車上路。
因爲路比較爛,開這種路需要注意力集中。
所以卓玥也沒有跟他說話,同樣緊盯着前面的路。
這一歪一跛的,好在他們出門的時候開的是越野車,不然真的是在半路都要熄火了。
終於,能看到前面有燈光了。
“現在要進去嗎”蒼聖烜停了車,側過臉問卓玥。
卓玥搖頭,“天黑了,明天再去。”
“好。”
卓玥把座椅放下去,躺下。
蒼聖烜看了她一眼,也跟她一樣,躺下。
這夜裏的溫度有點低,蒼聖烜把暖氣開了一下。
車裏的燈開着,兩個人靜靜無語。
“等我見到他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突然,卓玥開口。
蒼聖烜雙手環胸,側過頭看她。
在她的臉上,看不到一點即將要找到父母該有的興奮,喜悅。
冷冷淡淡。
在他的意識裏,多年不見的親人,多多少少也該會是帶着激動的。
“爲什麼”
“說不上來。”卓玥淡然一笑。
她能有什麼感情
說白了,這具身體裏住着另一個靈魂,雖然繼承了原身的思想,情感。
但依舊壓不過她這具靈魂。
畢竟,曾經的她,嗜血冷漠慣了。
沒有親人,沒有家人。
唯一她願意當成家人親人的人,最終都背叛了她。
這顆心,她不再輕易亂動。
不管是對誰。
蒼聖烜注意到了她黑瞳裏閃過的一絲冷冽,瞳孔微縮。
按理,她真的不該是這樣的態度。
“大概是還沒有見到人,無法想象出再見的情景。”蒼聖烜這麼說。
卓玥聽後微微搖頭,“你不懂。”
沒有人能懂她的感受。
想要找到父母,只是承了這具身體她應該做的事情而已。
蒼聖烜揚眉,“或許。”
卓玥不再說話。
蒼聖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輕輕地搭在她的身上。
注視着她許久,心裏頭那層紗,越來越厚。
她整個人都被一層迷霧包圍,他站在外面,怎麼也撥不開。
眸光深邃幽暗。
他迷戀的收回了眼神,眸光堅定。
既然他走不進去,撥不開那層霧,那他就等她走出來,清楚的站在自己面前。
。
同樣的夜。
阮柏偉坐在地上,手邊有不少空酒瓶倒着。
房間裏,滿滿的酒氣味。
他眼睛通紅,下巴都長了鬍渣。
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頹廢。
拿起酒瓶,喉頭滾動。
一瓶酒,對見了底。
心臟彷彿都不知道該怎麼跳動了。
他怎麼也想不通,事情爲什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還有一件事,到現在依舊困擾着他。
讓他睡也睡不着。
爲什麼他的身體不聽從自己的意願,最後還是把卓媚兒給
他想不明白。
除了這件事,還有好多事情他都想不通。
卓玥居然知道那麼多事,卻一直沒有報復他。
他總覺得,現在的卓玥,不再是以前那個卓玥了。
她讓他陌生。
他看不穿她,但她卻把自己看透了。
到底是哪裏不對
對了。
卓媚兒說她把卓玥推下山崖。
明明已經死了。
可人,卻好好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腦海裏,但很快又被他給否定了。
苦澀的勾了勾脣。
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有那種詭異的事情存在。
他是想多了。
或許,卓媚兒當時太緊張慌亂,根本沒有完全確認她是不是真的斷氣了。
又或許,卓玥消失的那兩年,遇到了什麼特別的事。
所以,現在才變成了這個樣子。
越想,腦子越亂。
但他很清楚一件事,就是他和卓玥,再也不可能了。
他們,終究還是成了仇人。
煩躁的開了一瓶又一瓶酒,終於醉了過去。
。
天剛亮,卓玥便睜開了眼睛。
醒來的時候,車裏只有她一個人。
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往四周看了看,正準備下車,駕駛座車門就被打開了。
“醒了。”
“你去哪裏了”
“方便。”
蒼聖烜現在跟她也是一點也不遮羞,回答的十分自然順口。
卓玥揚了揚眉,“我也要去。”
“嗯。”
卓玥打開了車門,好在沒有下雨了。
只是地上的路還是泥坑,沒辦法下腳。
皺了皺眉,有些猶豫。
這時蒼聖烜又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