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知道浥輕塵這段無聲之語說了什麼,本能告訴他必須要阻止,否則後悔莫及。
故急切喝止道:“不可,小兄弟莫非忘了解印人存在的意義?
一人生死與蒼生興亡,孰輕孰重,請務必細思細量。”
不語一聽也怒了,斥道:“行巖蹤,莫忘了是誰在風口浪尖時收留了如喪家之犬的汝等?
又是誰,頂着八風島重重暗殺將你們護在二蟲院?
及至我師兄臨走前,想的也是讓你們自去逃生。你們倒好,出了褔窩入狼口,轉眼就想要我侄兒性命。
莫非,這就一派掌門的真面目,真不如不識,我呸……噁心。”
古明德聽聞師父捱罵,哪裏還坐的住。心裏清楚這都是爲了保全自己,不使自己錯上加錯。
道:“此事責任在我,閣下要打要殺衝我來,與行掌門無關。”
他不開口還好,開口,不語的怒火頓成下山猛虎。
恨不得啃其骨,食其肉。
道:“若非你身系天命,不語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若非你沉不住氣,焉有後來連番被動?若非是你輕信他人,錯看是非,又怎會有今日?
若非你,我派何至於淪落至。(下一頁更精彩!)
此?”
如今你們沒事,跳出來給我唱情深恩重的戲碼,給誰看給誰聽?
給邪人嗎?
還是給死去的亡魂野鬼?
古明德被噎的無話可說,一堆說詞梗在喉頭怎麼也吐不出分毫。
行巖蹤側眸,怒斥:“放肆,這兒幾時有你說話的份?
沒大沒小,還不給我退下?”
緝雲天見狀,忙把人拉回了些許,低聲道:“少說兩句,現在不是談論對錯的時候。
掌門這麼做,自有他的苦衷。”
古明德欲言又止,道理他都懂。可做起來,卻是倍難。
“你錯就錯在不該相信寅,他既能因一己之私投身四正盟,而今無緣無故找上你,便已說明其中有詐。
況且我派修煉功法有異,尋常法門如何做到在聚肉身?
若可以,掌門爲何要約束大家甚動此念?”
這……
古明德呆立當場,當初寅找上自己他不是不知道對方心懷鬼胎。但那時他被困在九曜樓,無法得知外面的情況更不知師父是否安好。
雖然雲行雨有提過,許久吟也保證過。然終是沒親眼看到,便無法放心。最重要的是,在一個誰都有可能是邪人的情況下,無論多重的恩,他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
他只信自己,這雙眼睛。
但這回,好像是他錯了。
緝雲天見他冷靜下來,不覺長嘆。目光恰好瞥到行巖蹤突然給不語跪了下去,頓時驚的連連攀住其臂。
顫聲道:“掌門……”
古明德亦是目瞪口呆,師父……
行巖蹤沒有理會,而重重磕下頭:“行某自知愧對無生門上下,然此子關乎慾海天未來,故厚顏求少主成全。”
無淚靜靜的看向不語:“師叔,我若是答應了,我是不是會死?”
不語又恨又惱的瞥開眸子,不敢與之直視。每看一眼,一顆心就像被鈍刀子拉扯,一刀一刀慢慢的割。
生疼,生疼。
“是。”
“你是不是也會死?”
“是。”
“白止也會死,對不對?”
“對。”
“白止,你怕嗎?”
白鷺含着淚,緊咬嘴脣用力的點頭道:“怕,但我要和少主在一起,我答應過主人和夫人。”
“師叔,你會怪我嗎?”
不語淚眼難忍,頭抵住他小小的胸膛道:“不會,師叔只怪自己沒本事,救不了你爹,也救不了你。”
無淚伸出小手摸着他的髮髻,很是平靜的道:“那我要是不答應,就會死很多很多人是不是?”
“是。”
“他們也會和無淚一樣,沒有爹爹,沒有孃親,沒有朋友。”
“是……”
“那我知道了。”
說罷,他擡頭素鶴略顯膽怯的道:“大哥哥,爹爹在後山埋了一樣東西,是姐姐的。
等我走後,你把它取了吧。”
“無淚……”素鶴心痛難當。
行巖蹤聽罷,伏地不住的磕頭,是他無能,是他對不住這孩子,可爲了更多的人,他不得不如此。
無淚眸光微轉,相處了有些日子,他並不討厭這個伯伯,道:“行伯伯,我要去找爹爹和孃親還有叔叔了,你告訴這個哥哥去救更多的人。
不然,我會生氣的。”
聞言,行巖蹤伏在地上泣不成聲。\./手\./機\./版\./首\./發\./更\./新~~
走過無數的年頭,卻從不曾覺得此心有一天會痛的如此厲害。
哽咽悲聲不已:“行伯伯記住了,是伯伯對你不住,等事情了了,伯伯就去找你爹孃,去找你賠罪。”
“行伯伯說傻話了,無淚可以去找爹孃,伯伯何來的機會?
還是且寬心,回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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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倏然,浥輕塵絃聲再起:“好了,道別的話就不用浪費口舌。
你,選好了嗎?”
素鶴眸子倏寒,掣劍負手。
“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