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王喝令周乙上前,而周乙不動。
登時面上有幾分掛不住,拿眼神警告後,便在腦海急思如何化解眼前尷尬?
浥輕塵雖有慍怒,但終是理性壓過私情。畢竟自己捲入命案,倘若堅不配合,傳揚出去,疏星樓的聲名同樣受損。
倒不如遂了勇王之意,安心等他幾日再做計議。
道:“是黑是白,自有公斷。”說完,看向周乙道:“殿下,輕塵願往瑞錦宮走一遭。”
勇王大喜,還怕浥輕塵鬧起來不配合,屆時圖增麻煩。
浥輕塵主動配合,那自然再好不過省了一場干戈。不過,凡事有好也有壞。
遂道:“有勞浥樓主隨周乙先回瑞錦宮,本宮再和百里公子說幾句閒話,稍後便至。”
隨即遞了個眼神,周乙見此只得捏緊鼻子收聲,甕聲甕氣道:“請吧,浥樓主。”
浥輕塵對素鶴道:“我沒事,等我回來。”
素鶴頷首,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如此。
勇王等他們走開了,才拱手向素鶴道:“本宮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百里公子答應。”
“殿下是指疏星樓那邊?”
“不錯,還請百里公子暫且遮掩幾日。屆時結果出來和浥樓主無關,本宮當親自將人送回望雲客棧。
只望百里公子念及受害之人不過是尋常仙者,與真正的修行者而言,無亞於普通人。
是問他們何辜?不若請在寬限我等幾日,也可免去百姓動盪不安。”說罷,竟是朝素鶴一拜。
素鶴哪兒能讓他拜下,忙雙手將其托住,不讓他拜完,道:“此事,我可答應。”
“多謝!”
“但殿下也不要高興太早,疏星樓能讓浥姑娘獨自行走慾海天,自然也有其耳目向棲聖君彙報浥姑娘的點滴。
這事要瞞,也瞞不過太久。
殿下若要查明真相,當知時不與君,需得抓緊時間。”
勇王點頭,拱手道別:“本宮明白,後會有期。”
素鶴不放心他們,又跟了一程。直到瞧見人都進了王宮,纔打道返回。
剛到客棧門口,即遇上同樣回來的缺雲子等人。
問道:“前輩等人也遇到了?”
“還好,就是發現你們走了不放心,想跟出去看看。沒想到,找了半宿鬼影都沒看一個。
對了,浥丫頭怎麼沒跟你在一起?還是她先回來了?”缺雲子說完,便打算往客棧走。
素鶴忙制止,道:“浥姑娘被瑞錦宮帶走了。”
缺雲子愣住,隨後叫到:“怎麼回事?出去不是好好的?回來怎就被帶走了?”
“事情是這樣……”素鶴將小周莊被屠之事,原原本本說給缺雲子聽。
半尚,缺雲子擡頭問到:“你現在回來,是打算怎麼做?”
“我本來打算回來告訴你們浥姑娘的情況,好叫你們不要擔心。
然後趁着現在沒什麼人,再去小周莊找找,看沒有遺漏的線索。說不得,對浥姑娘能有所幫助。”
“我們一起去,找起來也快。”
“不行。”
“爲什麼?”
“從現在看,浥姑娘是落入了有心人設的局。咱們若是都去,人多目標大。”頓了下,又道:“而且,咱們也不清楚對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是針浥姑娘,還是……”奔着解印人而來。
剩下的話,素鶴沒有說完。但他的意思,缺雲子懂。
一時,低頭陷入沉默。
鄒寂人看到他們皆是神色凝重,道:“不如我隨你去,兩個人總比四個人目標小。
而你,也不至獨行。”
缺雲子道:“你那傷?”
“以經沒什麼大礙了,只要不與人死鬥便成。”
說罷,目光徑向素鶴。
素鶴也知衆人心意,遂點頭應允,對雲行雨道:“雲兄,客棧這邊便有勞你看顧。若是勇王派人前來,就說晚些便到。”
雲行雨默了片刻,道:“可以。”
得了他的允諾,素鶴急與鄒寂人馳向小周莊。
人都走遠了,雲行雨瞥了角落一眼,道:“聖手,咱們回吧。”
缺雲子心有慼慼焉,道:“走吧。”
隨後兩人身形微晃,已出現在二樓。
墨如淵從角落走出,道這人好利眼睛。看向望雲客棧的牌匾,又往素鶴消失的方向看去。
捻了一個訣,無聲無息消失在原地。
雲行雨自鄒寂人房間,撥開紗窗一線。見人已消失,才把紗窗合上。
缺雲子坐在桌前,喝着杯中的水,始終覺得不是味。他現在明白當初素鶴爲什麼不願與衆人同行,看來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
如此說來,當初的一片不捨眼下豈不反成了拖累?
“唉……”
“聖手何故哀嘆?”雲行雨走到桌旁坐下,給自己到了一杯水。
“我在想,是不是給鶴小子添麻煩了。”如果沒有他們的堅持,以現今的情況,素鶴一人應對起來會輕鬆很多。
有了他們,便是軟肋。
若遇有心人算計,他們反成了掣肘。
“雲某不這麼認爲。”
“哦?”你有別的看法?
“他當初既然允諾同行,必然也是對今日的狀況早有預見。然他依舊同意,便說明由此引發的一切,他皆願概括承受。
如此,何談是麻煩。”
缺雲子聽他那麼一說,也覺得有道理。便問到:“你剛纔在窗口看什麼?又有惱人的玩意兒靠近?”
雲行雨抿了一口水,悠閒道:“沒有,一個有意思的人罷了。”
聞言,缺雲子眼中泛出幾道異彩,壓低聲問:“什麼人?”
“喝水。”
“……”
小周莊內,此時屍體皆已擡走。偌大的村子死寂死寂,除了他們兩個喘氣的再也沒有別的活物。
是的,連一隻蟲子一隻青蛙的聲音都聽不到。
風吹過來時,檐下的紙糊燈籠會突嚕嚕的打轉。偶爾靠在牆上的木櫃,忽然就自己倒下。
那一瞬間,砸的滿地煙塵。
又或者,掛在牀頭的寶劍,在劍鞘裏嗡嗡錚鳴。
鄒寂人道:“要不,我們在去別家看看?這都走了好幾戶,什麼發現也沒有。
倒是每到一處,整的快和鬧鬼一樣。”
他的話剛落,外頭的瓦片倏然跌落地面,發出刺耳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