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在將衣物取與衆人看後,又討論了一會兒,素鶴、槐尹悄然翻出十二月風閣。
一路掩去蹤跡,來到柳心齋附近。
在確定周遭沒有可疑之人,兩人躍上高牆,輕車熟路的繞到滿月拱門。剛想冒頭,及聽的談話聲漸漸靠近。
“有人來了。”說罷,素鶴縱身上跳,抓住一道梁木,翻身緊貼其上。
槐尹來不及,則閃到旁邊的花叢下,整個人貓在下面。
剛藏好,就見來人道:“看不出,這妞兒也挺烈的。
可惜,落到咱手上,再烈也都給你捋成羊羔子。呵呵呵,兄弟你說是不是?”
“樂呵個什麼?沒看見最近齋主和寂人一直不得勁兒嗎?以前這種差事,哪有你我的份?
至多出去抓幾個,跑跑腿,何時能進到裏面?”
“誒?範四,你說齋主、寂人到底咋啦?表面上看,齋主待寂人更好。
實際上,緊要的事基本都不讓他摸邊了。你說,會不會那啥……”寂人背叛了齋主,所以纔會如此。
範四蹙眉,砸吧砸吧道:“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
不然,你我就是下一個寂人。
“也是,就不知這抓人的日子還得持續多久?”
“誰知道,反正事情不是我,也不是你六口章能做的了主。
與其想這些,不如想想哪有樂子。”說罷,範四順勢給了六口章一記肘子。
六口章抱着肚子,嘿嘿道:“樂子你找我就對了,只是咱們現在去合適嗎?”
萬一被齋主知曉,豈不是麻煩?
“放心,齋主說今天有大魚要入網,人太多,反而會把魚嚇跑。你我大可自去自留,別礙事就成。”
“嘿嘿,好,咱們哥倆這就去。老實講,有些日子沒見小鳳仙,我心裏跟貓抓似的。”
“嘖……看不出你還是個情種啊?”
“去去去,咋說話的。”
“我說的實話啊。”
……
二人走遠,素鶴先跳下,移到欄杆處,壓低聲道:“可以了,快出來。”
槐尹躍出,身形片葉不動,催促道:“走吧,看樣這大魚指的就是你。”
“嗯,先進去看看。”
語罷,快速向神女殿行去。
與此同時,卞清自玉臻峯傳話後。一心惦記報仇一事,本該回轉白葫蘆山的他,悄悄的潛進柳心齋。
不知道爲什麼,一路走來格外的順利。頓時覺得素鶴言辭未免誇大,連他在府中游走,都未察覺。由此,可見其人言不符實。
更覺,素鶴如此同亙辭講,是否是包藏禍心的豺狼虎豹
只是,柳心齋外面看,不過是所普通宅子。入到裏面,你才知別有乾坤。偌大的地方,他轉了許久也沒有轉所謂的滿月拱門,待轉到之時,以是退之不及。
倏的,四周火把高舉,紅燈齊亮。
一看,好傢伙,人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林卯帶着鄒管家趕到,撥開人羣,看着他道:“百里素鶴,林某人可是等你許久。
如何,本齋主的盛情滿意嗎?”
卞清面色驟寒,眼底殺機顯露。握劍的手不自覺的握緊,緩緩向後移動。
“想走?你覺得今天我還會給你機會?”
然卞清不語,只小心的戒備。
霎時,令林卯登時大笑,忽道:“怎麼?換把劍,蒙個臉,就覺得沒人認得你?
來人,抓起來。”
望着迅速圍逼而上的衆人,卞清登時殺機迸現。合着鬧半天,原來是把當成了百里素鶴。
這也不怪林卯沒認出來,卞清身形本就無素鶴有六分相似,夜幕沉沉又遇上他蒙面。
使得六分,立馬升到八分。
忽然,驚雷劈下,豆大的雨點隨後而至,轉眼形成瓢潑大雨。
雨勢很猛,噼噼啪啪打的人睜不開眼皮。
可誰也沒有使用術法遮擋,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緊對方。
“鏘”的一聲,也不知是誰先出的劍。登時,衆人齊上,招式齊出。
卞清此人,能爲是有的。但充其量,只在中等。短時間相持,勉強尚可。
時間一長,短板便會拉出。
慢慢的,趨與下風。
起初,林卯並未起疑。但看了幾招之後,漸漸的察覺不對勁。
他與素鶴曾經有過交手,深知其能爲。眼前之人,不說蠢才,擱他眼裏也是庸才。
這般平庸無能,又豈會是屢次壞他事的素鶴?
想明白了,也更加怒火焚心。
敢愚弄他,真是罪不可恕。
“殺了此人,不必留手。”
鄒管家一驚,道:“老爺?殺了他,我們怎麼和那位交代?”
“哼?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
“這……屬下眼拙,不懂老爺您指的是?”
“曾在百里素鶴手上栽過的你,告訴我,他的能爲只是如此嗎?”
林卯此話可謂尖銳刻薄,如果說往日還有一絲拉的表面情分,那他現在是實實在在的撕破了。
“屬……屬下愚鈍,委實不知。百里素鶴慣愛藏拙,說不得此回也是。
前幾次,咱們不就是因此吃了大虧嗎?”鄒管家強按心中剝皮拆骨的衝動,面上仍是一副慣有的唯唯諾諾。
實則,牙跟已經咬出血。卻是和着全部噎下。
反覆提醒自己,要忍,要忍。你不是他的對手,隱忍纔有活路。
“是嗎?那我告訴你,此人……是假的。你不需要,跟我解釋解釋嗎?”
“我?”鄒管家蹭的後退數步,雖然早就清楚林卯對自己的信任不復當初。
可他總念着一點舊,想着再不濟,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便是情義不在,還有些許人情。
如今看,這些年的賣命,全都是餵了狗。
林卯冷笑,喝道:“聽我命令,都去洞內擒賊,此人本齋主親自收拾。”
衆人道:“是。”
待衆人離去,林卯自廊下走到大雨中,提起渾身浴血的卞清,“唰”的扯下他臉上的黑布。
本就清秀的臉,此刻因失血過多在閃電的映襯下,更顯得死白。
彷彿,一隻腳已經跨到了奈何橋上。
“說,你是誰?百里素鶴在哪兒?”
“呸。”卞清一口血水噴在林卯臉上,恨不得生啖其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