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心輕飄飄的‘以己度人’四個字,就把景思強加在她身上的那些有的沒的,全都還了回去。
景思臉色忽地變得有幾分難看,她冷冷一笑,道:“沒想到葉小姐看着柔柔弱弱,嘴巴倒是利索!”
葉傾心嫣然一笑,“姑姑過獎。”
“你……”景思活了幾十年,從小被人捧着,沒人敢這麼跟她說話,尤其是近些年,她在官場步步高昇,走到哪兒都被人巴結討好,誰不對她畢恭畢敬?這個葉傾心,居然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尤其是,葉傾心是葉俊東與前妻的女兒,景思更是視她如眼中釘。
景思看向葉傾心的眼神,帶了幾分狠厲。
“姑姑。”景博淵微微眯着眸子,不鹹不淡地看着景思,話語中暗含警告,“姑姑,心心,是我的人。”
看似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威懾力卻極強。
縱然景思在官場身居高位,面對這個侄子,無論氣勢還是氣場,都還是弱了些。
她坐在沙發裏,放在身側的一隻手,狠狠扣進沙發面料中。
旁邊的葉俊東伸手過來握住她那隻掐進沙發裏的手,安撫似的拍了拍。
景思一把揮開他的碰觸,轉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景老夫人見氣氛變得越發微妙,開口打了圓場,“思思,你和俊東一大早剛下飛機就趕過來,家都沒回一趟,趕緊回去吧,小麟肯定也想你們了。”
景思被景博淵和葉傾心三番兩次頂撞駁面子,也不想在這兒待了,順勢起身,道:“那我們先走了。”然後扭頭就走,招呼都沒跟景博淵和葉傾心打。
葉俊東倒是儒雅客套地打了聲招呼,追着景思走了。
電梯裏。
葉俊東好言相勸,“我都跟你說了,我跟周翹翹母子三人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葉傾心也不是我女兒,你又何必出言爲難她?只當她是個陌生人不就好了?”
“不是你女兒?葉俊東你騙誰呢?我看你就是想護着她,故意這麼說的!別以爲我這樣就信你了!我告訴你,就算她真不是你女兒,就憑她是周翹翹的女兒,我也不會讓她好過!她是個什麼東西,憑她也想進我們景家的門?做夢!”
葉俊東:“……”
景老夫人等葉俊東和景思走了,對葉傾心說:“心心你別介意,思思就那個脾氣,其實她沒有惡意,不過,你這小嘴兒倒真是伶俐,不喫虧,我很喜歡。”
葉傾心微微低着頭,沒接這話。
她不知道景老夫人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反話。
景老夫人看穿了葉傾心的想法,笑了笑,親暱地拉住她的小手,邊摸邊道:“我說的可是真心話,所謂樹大招風,我們阿淵身份地位擺在那兒,你跟他在一起,以後肯定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聽到各種各樣的話,好聽的,難聽的,你嘴巴要是不伶俐一些,到時候豈不是要喫虧?”
“我們景家,可不需要會喫虧的媳婦兒”
景老夫人這番話說得倒是真誠。
葉傾心心尖一暖,看向景老夫人,聲音感激地喊了聲:“景奶奶……”
景老夫人砸了下嘴,道:“別叫景奶奶,直接跟阿淵一樣叫奶奶。”
葉傾心下意識看了眼景博淵。
景博淵衝她微微點了下頭。
葉傾心看向景老夫人,回握着她的手,誠摯地喊了聲:“奶奶……”
小模樣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哎,好孩子。”景老夫人激動得兩眼水汪汪的,“你們兩個聊一會兒,我回趟家裏,看看吩咐大廚做的飯有沒有做好,等做好了我給你們帶過來。”
說完,領着早上剛叫過來的兩個傭人就走了。
她這故意給葉傾心和景博淵騰地方呢。
葉傾心哪裏看不出來,臉頰微微紅了紅。
等人都走了,她往景博淵身邊靠了靠,伸出食指親暱地勾住景博淵的大手,低聲問他:“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景博淵順勢握住她的手,沒有回答她的話,卻問:“昨晚是不是等急了?”
他的聲音低沉,透着股別樣的魅惑。
葉傾心想到昨晚,她一直打他的電話,又急又擔心,最後卻是餘清幽接的電話,還故意說了些讓人誤會的話,害得她險些誤會了景博淵。
她抿了下脣,用半真半假的玩笑口吻說道:“當然等急了,昨晚我在學校大門口等了你好幾個小時,還淋了雨呢,我一直打你電話,你都關機,好不容易打通了,竟然是餘小姐接的電話,她大概是怕我擔心吧,也不告訴我你出了車禍,害得我差點誤會你們呢。”
葉傾心邊說邊注意着景博淵的臉色,“當時我很難過,不過後來一想,我認識的景博淵,不是那種做事草率輕浮的人,就給索索打了電話,這才得知你出了事……”
景博淵不輕不重地攥着葉傾心的手,略有些粗糙的拇指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手背,有些癢,有些麻。
聽葉傾心說完,他將她拉進懷裏,撫摸着她的頭髮道:“我的心心,很聰明。”
葉傾心的耳朵貼在他的胸口,‘噗通噗通’有節奏的心跳聲傳入她的耳朵,那是生命的象徵。
她伸手抱住他,心底忽然涌出濃烈的慶幸。
“博淵,還好你沒事。”
“謝謝你沒事……”
快十一點鐘時,景老夫人去而復返。
帶回來兩個保溫飯盒。
葉傾心陪着景博淵喫完飯,景博淵就讓她回去上課。
他說,學業要緊。
葉傾心不想走,又陪了他一個午休時間,一點十分才離開。
景博淵吩咐司機送她。
她一走,景博淵吩咐傭人將他手機遞過來。
打開看了下,他的手機通訊錄裏,和葉傾心最新的通話記錄是昨天下午三點二十,也就是他剛下飛機給葉傾心打的那條。
而且,沒有任何未接來電的提示短信。
他冷峻嚴肅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有人,動了他的手機。
沉默一會兒,他直接撥出一個號碼,接通之後只說了一句就掛了。
“給我安排兩個保鏢,二十分鐘之內過來。”
二十分鐘不到。
景博淵的病房門口,就杵了兩個黑衣墨鏡、身強體壯的大漢。
景老夫人奇怪道:“好端端的找倆保鏢杵門口乾什麼?凶神惡煞的,看着怪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