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清幽發送完,趕緊把餘更新手機裏的視頻和聊天記錄刪除。
一顆心,緊張得要從胸膛裏跳出來。
大洋彼岸。
景博淵正召開緊急會議,器宇軒昂地向紐約分公司的管理層下達來自博威集團最高層最後的命令和部署,手機調了靜音,所以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手機進了兩條消息。
會議結束,他直接奔赴機場,在最後一瞬登機。
然後,乘務員甜美的聲音提醒着他,“先生,飛機即將起飛,爲了您的安全,請您關閉手機。”
紐約現在是下午三點,十二個小時後,他就能降落在京城機場,那時是京城下午三點。
葉傾心是次日上午八點醒來的。
張嬸驚喜的聲音立刻響起,“葉小姐,你醒了?”
葉傾心愣了愣,怎麼是張嬸?
模糊間,她似乎記得昨晚最後一瞬看到的程如玉。
四下一環顧,她應該是在醫院。
而且還是很熟悉的VIP病房。
她的眸光暗了暗,這就是差距。
像景博淵、程如玉之流,到醫院都要享受最高級的待遇,而她,想救弟弟都無路無門。
“是程醫生送我來醫院的嗎?”她問張嬸,聲音虛弱且淡然。
張嬸說:“是的,不過他把你送到醫院就走了,一點責任心都沒有,怎麼能把你一個生病的小姑娘獨自丟在這裏呢?還是我們景先生好,打電話吩咐我來照顧你,還讓我給你煮了薑湯,景先生對你真的好細心好體貼!”
景先生對葉小姐的用心,她看在眼裏,所以,這種英雄救美的恩情,自然是要歸功在景先生身上的,可不能讓葉小姐對程先生心懷感激,萬一葉小姐對他以身相許了,景先生可怎麼辦?
張嬸默默想着,忽然特別驕傲。
這年頭,像她這樣處處替老闆着想的傭人可不多了。
程家大宅。
程如玉剛走到餐廳坐下,猝不及防,打了個十分響亮的噴嚏。
“你感冒了?”程母關心地道:“這麼大人了也不知道注意一下,昨晚那麼晚回來,還渾身潮乎乎的,不生病纔怪!”
程如玉抱葉傾心上車的時候淋了雨。
“沒有。”程如玉若有所思地揉了揉發癢的鼻子,感沒感冒他能感覺出來,只是,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好像感覺到有人在背後說他壞話……
張嬸以爲,自己的話說完,葉傾心一定會感激景先生,哪知,她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就閉上眼睛。
她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張嬸還是看得出她眉眼間堆滿愁緒。
她心裏,一定有事。
想了想,張嬸將自己一大早回別墅煮的粥盛進碗裏,溫度剛剛好。
端到葉傾心面前,柔聲喚她:“葉小姐,喫點粥吧。”
葉傾心睜開眼睛看向她,輕輕搖了搖頭,“謝謝,可是我沒胃口,不想喫。”
“那哪兒行呢?”張嬸勸她,“你發了一夜的燒,身子一定虛得厲害,再不喫飯,豈不是要垮了?”
葉傾心沉默。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張嬸問。
要不然,怎麼會半夜淋着雨昏倒在路邊,被程先生給撿了?
葉傾心沉默。
“不介意的話,你可以跟我說說,這麼憋在心裏,也不是個事兒……”
葉傾心緩緩搖了搖頭,說:“我沒事。”
“別騙我了,你臉上寫着呢。”張嬸把碗放下,也不管葉傾心願不願意,直接將她拉起來坐好,又給她背後塞了個枕頭,讓她做得舒服一點。
“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可是這飯你要不喫,我不答應,景先生吩咐讓我好好照顧你,要是他回來發現你瘦了,要扣我工資的,你就當可憐可憐我掙兩個錢不容易,喫一口吧,我還要靠着這點工資養活孫子呢……”
張嬸的話說得半真半假,但臉上那可憐兮兮的表情,倒很像真的。
葉傾心:“……”
人都說到這個份上,她再推三阻四,就顯得有些不識擡舉。
接過張嬸遞過來的碗,用勺子一勺一勺喫着。
有些,食不知味。
她強忍着胃裏的厭食感,一口一口往下嚥。
一碗粥下肚,葉傾心感覺身上確實舒服了不少。
她想,她該出院了。
把想法告訴張嬸,張嬸不太贊同:“你纔剛好一些,幹嘛這麼急着出院?”
葉傾心:“我有些事要去處理。”頓了下,又說:“很重要的事。”
“那好吧。”既然人家有重要的事,她不好攔着,從櫃子裏拿出一個乾洗店的袋子遞給葉傾心,說:“你的衣服我已經送去給你洗好了。”
葉傾心接過來,感激地說:“謝謝。”
“不用謝我,這都是景先生吩咐我做的,要謝,你也該謝謝景先生。”張嬸隨時隨地不忘給自家老闆刷好感值。
葉傾心垂着眼睛,讓人看不見她的情緒。
“謝謝景總。”
她說,語氣淡然。
張嬸看着她這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嘆了口氣。
不知道景先生什麼時候才能虜獲美人放心噢!
葉傾心去衛生間換衣服。
張嬸搖了搖頭,正準備去辦出院手續,昨天她從葉傾心兜裏掏出來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了。
她走過去想把手機遞給葉傾心。
剛拿起來,卻不小心滑了手,手機掉了。
她下意識伸手一撈,撈了個正着,拍拍胸口,幸好沒摔地上。
卻在此時。
手機裏傳來一道女聲。
“心心,你今天一定要找到你舅舅,只剩明天一天了,心心,再拿不到五千萬,小國就真的沒命了!”
張嬸瞬間明白,葉傾心爲什麼眉眼間堆滿愁緒。
五千萬,可不是小數目。
恰巧,葉傾心換好衣服出來。
張嬸直接把手機遞過去,說:“你的電話。”又強調一下:“我不是有意接聽的……”
葉傾心看見屏幕上‘媽媽’兩個字,眸子一閃,忙接過來遞到耳邊,衝張嬸擺擺手示意沒關係,然後走向陽臺,“媽……”
“剛剛說話的什麼人?”周翹翹問。
“哦,我舍友,我沒地方住,就住學校宿舍裏了。”葉傾心臉不紅氣不喘扯了個謊,遲疑了一下,問:“你剛剛沒說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