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正庭沒有想到景博淵居然這麼大手筆,博威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其中的價值,九位數起頭。
如果他能得其中一股,哪怕只是百分之十中的百分之十……
思及此,他眼中驚喜的光越發濃郁,看得周翹翹皺起了眉。
“你在想那股份?雖然我在這方面不太懂,但是景博淵說了,那股份只能給心心,其他人動不了。”
邰正庭道:“私下操作,等他知道已成事實,他又能如何?我也不是要全部,只要其中一小部分,先賣了,等公司回到正常運營軌跡上,我再把股份買回來還給你,說不定等一切結束了,景博淵都還不知道。”
周翹翹搖頭,邊咳嗽着,邊回臥室拿了份文件出來,“你看看這個。”
邰正庭大約能猜到是什麼,神色一喜,接過來看了看,看到最後面的條款,他面色變得難看。
大約夜裏十點。
酒店裏李舒芬坐立難安,“大半夜的去找那個狐狸精,不知道幹什麼!”
邰詩詩安慰,“爸不是說了去——”
話沒說完,房間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邰正庭冷着臉走進來,把房卡往茶几上一扔,坐在沙發裏就開始抽菸,滿身怒氣和失意。
李舒芬心裏憤恨,卻還是起身走過去,“怎麼了?這麼大火氣。”
邰正庭沒說什麼,又兇又狠地抽着煙,嗆鼻的煙味瀰漫開,李舒芬沒忍住咳了幾聲。
氣氛沉悶,誰都沒有再說話。
良久。
邰正庭忽地擡腿一腳踹翻茶几,‘嘭!’發出一聲巨響。
邰詩詩和李舒芬同時嚇了一跳。
“怎麼了這是?”李舒芬對邰正庭還是有些害怕的。
邰正庭低頭抽菸,一聲不吭。
眼前晃過的都是最後在合同上看到的那條:受讓方不得轉讓本協議所述股權,一經發現受讓方轉讓本協議所述股權給第三方,轉讓方有權無償收回本協議所述股權。
簡而言之,景博淵轉給葉傾心的股份,不可以再轉手給別人,否則景博淵有權不花一分錢收回股份。
邰正庭忽然覺得,景博淵加了這條,是不是就在防着他?
都說老狐狸狡詐,景博淵簡直比老狐狸還要狡詐。
看邰正庭那樣子,邰詩詩就知道他想去辦的事沒成功。
只怕這次,公司的困境是過不去了。
想了想,她走到邰正庭身邊坐下,笑道:“爸,彆着急,既然景博淵已經決定了要娶心心,等心心嫁進了景家,我們可以慢慢找心心求情,我們家以前是怎麼對她的,她心裏明白,不會真的不管的,現在也許只是被突來的榮華富貴迷了眼,膨脹了,所以纔有些不知所謂。”
“心心也真是好運氣,家裏條件這麼差,還有個智力低下的弟弟,居然還能嫁個好人家……”
邰正庭抽着煙,沒搭腔。
邰詩詩又道:“我今天朝他們包廂看了一眼,沒發現小國,不知道景家的人知不知道小國的存在,要是他們知道心心有個智力不好的弟弟,不知道會不會……”
“景家要是知道即將進門的媳婦有個智力低下的弟弟,肯定要不同意這門婚事!”李舒芬接過話頭,語氣不屑道:“大戶人家注重臉面,怎麼會跟這種傻子當親戚。”
說着她忽地眼睛一亮,“我看葉傾心那個小賤蹄子確實是飛上枝頭就忘了自己是誰,應該給她點教訓!”
想到上次葉傾心拿支票打發人的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李舒芬心就不平衡。
“真應該把葉傾國帶到景家人面前,給他們看看,即將進門的媳婦可能帶着神經病的基因……”
“夠了!”邰正庭拍了下沙發,聲響不大,但怒勢不小,“你們兩個給我消停點,尤其是你,詩詩,你是我女兒,你什麼樣我最清楚,把心眼往學業上放一放,別想那些沒用的,現在公司舉步維艱,不能幫忙就別節外生枝,這個節骨眼上,別給我惹出事來。”
“還有心心的婚事,你們誰都別動歪心思,等她順利嫁入景家,我再想想辦法讓她出手幫一幫,她的婚事要是告吹,你們就都等着滾回T城喝西北風!”
李舒芬噤聲,心裏的念頭也打消,她可不想回T城,那些平日裏就嫉妒她的親戚到時候不知道要怎麼嘲笑她。
邰詩詩低頭咬着脣,心有不甘,剛挑起李舒芬的嫉恨,就被邰正庭一番話打消,她怎能甘心。
第二天中午,周翹翹上了回京城的車。
賀素娥不鹹不淡地看了眼她病懨懨的臉,聲音寡淡:“心心的弟弟不跟着去嗎?”
周翹翹壓嗓子裏的咳意,小聲回了句:“他要上學。”
景綜不知道葉傾國的情況,只以爲葉傾心的弟弟是個十幾歲還在上學的孩子,聞言附和一句:“小孩子是該以學習爲主。”
賀素娥轉頭冷冷地看了眼景綜,沒再說什麼。
景綜往她身邊坐了坐,“小娥……”
賀素娥起身,走向車內的小廚房。
景綜熱臉貼了冷屁股,也不惱,身軀往沙發裏靠了靠,嘴角含笑望着從小廚房出來的賀素娥,眼底有柔情蜜意,一點都沒有行走在官場時的架子和冷麪無私。
一天半後。
中午車子進了京城地界。
三個小時後到市區,先送賀素娥回賀家,又送景綜回了景家老宅,
葉傾心接到景博淵的電話,正坐在電腦前處理設計稿。
Connie給她一個星期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去兩天。
她放下電話,拿了幾塊巧克力,電腦沒關,直接下樓。
此時才下午三點多,外面的陽光明晃晃的,一出單元玻璃門,外面熱浪襲人。
葉傾心站在廊檐下等景博淵和周翹翹,手裏捏着的幾塊巧克力是給葉傾國的。
昨天她特意拉着竇薇兒去了趟附近的超市,買了好些葉傾國平日裏愛喫的零食。
等了大約十來分鐘,鼻頭微微冒汗,一輛黑亮黑亮的大公交似的房車開過來,在單元門前的停下。
葉傾心面露喜悅,迎上去。
周翹翹從車上下來,因爲病着,氣色不太好,但是也沒有舟車勞頓的疲憊感,大約是休息得不錯。
“媽。”
周翹翹看着葉傾心笑了笑,“心心。”
葉傾心的目光落向她身後,看見景博淵從車上下來,男人高大挺拔,不染一點風塵,心裏像是被他的身影填滿了一般,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倏忽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充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