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慕初笛腦海一片空白。
她快步跟上護士，走進手術室。
醫生連衣服都不需要她換，基本的清潔工作也不需要，好像沒有這個必要一般，慕初笛的心，越發沉重。
“你過去吧，他撐着一口氣想要見見你。”
陳醫生也不知道，慕睿是那來的意志，竟然敵過藥物的控制，恢復幾絲意識。
手術已經結束，是以失敗而點上句號。
本來，就算手術結束，慕初笛也不能進入手術室。
他也是得知霍驍替慕初笛請來羅博士，他才肯給她這個特例。
因爲他知道，慕睿可能，撐不了一分鐘。
慕初笛看着手術牀上的慕睿，蓋着綠色的手術布，那熟悉的面容，暴露在空氣之中。
“爸爸。”
她小跑過去，手緊緊地握着慕睿的手，在與慕睿眼神碰觸的那一刻，眼淚失控地流了出來。
“別，別哭”
“是爸爸對不住你。”
慕睿的聲音，很小，慕初笛連忙壓下悲切的情緒，不敢哭，唯恐哭聲會淹沒慕睿的話。
強忍眼淚的模樣，使慕睿越發的心疼。
他知道，他對不起慕初笛。
他根本沒有資格嚮慕初笛發脾氣。
他一直，在虧欠她。
“不，爸爸沒有對不住我，是我不乖，我惹爸爸生氣，以後我都不惹爸爸生氣了好不好，爸爸快點好起來，別嚇小笛了好嗎”
慕初笛努力地擠出笑容，父親最喜歡看她笑了。
可是，怎麼擠都擠不出。
“爸爸我太沒用了，怎麼連笑都不會了。”
慕初笛急得眼眶通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不敢掉下來。
慕睿感覺到空氣越來越薄弱，眼皮子也越來越重，有些話，若是再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
他對不住她，如果當初，不是他開車沒有注意，撞到了她，後來，又因爲楊雅蘭怎麼都生不出孩子，想要收養慕初笛，而把她的信物藏起來，也許，她現在已經找到親生父母了吧。
都是他的自私，他的貪戀，他太想要慕初笛當他女兒了。
那是一種說不清的奇怪念想。
慕初笛，其實並不是孤兒。
是他，爲了更好收留她，而把她變成孤兒。
“小笛你聽我說”
慕睿氣若游絲，說話越來越小聲，慕初笛只能低頭，耳邊湊過去，才能勉強聽到。
就在慕睿開口說話之際，手術室門外響起爭執聲，聲音越來越大，還有夏冉冉罵人的聲音。
慕初笛心裏突然有個不好的預感，果然，門外便響起沉重的腳步聲，那聲音，並不屬於夏冉冉和池南，只有接受過特殊訓練的人腳步聲纔會這樣。
慕睿撐着最後的一絲力氣，說出幾個字，“格里銀行的保險箱，密碼生日”
慕睿的手，沒了力氣。
“爸爸。”
慕初笛嘶聲裂肺地喊叫，可慕睿，已經閉上眼睛，不管她怎麼喚，都喚不醒。
短短的幾秒鐘，便天人相隔。
慕初笛接受不了父親不在的事實，眼淚，無聲地滑落，“爸爸，我們不玩了，這不好玩的。”
“你睜開眼睛好不好，小笛害怕。”
身後，肩膀遽然被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