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峯下，一道人影一瘸一拐的向南而去，單薄的背影透着一股悲涼的氣息。
段譽拳頭緊握，銀牙緊咬，回頭遙望望着縹緲峯的某個方向，目光中充滿了熾烈的仇恨。
他的右腿斷了，不再是曾經那個風流倜儻的翩翩公子，而是成了一個身體殘缺之人。
慕容復，今日之恥，來日必加倍奉還
段譽心中暗暗立下重誓，耳邊彷彿又再度響起了那滿是嘲弄的聲音。
“我說過，再敢跟着就打斷你的腿”
“你知道嗎，你現在這個樣子和段延慶何其相似”
“告訴你一個祕密，其實你的生身父親並非段正淳，而是四大惡人之首段延慶，你若不信大可去問你母親刀白鳳”
不
我怎麼可能是段延慶之子，一定是慕容復那惡賊滿口胡言故意刺激我。
段譽心裏瘋狂咆哮着，心中對楚夜的恨意已經到了極點
另一邊，原地只剩楚夜與天山童姥二人，李秋水給了楚夜“三天期限”後便帶着王語嫣離去。
“你爲什麼不直接殺了他”
段譽離開許久，天山童姥纔開口打破了沉默。
她自問並非善類，否則也不會創出“生死符”這種折磨人的東西。
可是在面對楚夜的時候，她竟有幾分心悸之感。當然，這其中也有自身功力盡失的原因。
但，楚夜對段譽所做之事實在讓人心驚。雖然沒有直接殺了段譽，卻稱得上誅心了。
瘋子
這是天山童姥此刻對楚夜的評價。
這個人似乎在刻意挑起段譽對他的恨意，不僅斷了他一條腿，還說出一番去刀鋒般銳利的言辭。
天山童姥雖然不知道段譽的家族關係，卻也看得出來這番話對段譽的影響有多大。
楚夜聞言微微一笑，但這笑容在天山童姥看來卻有些不寒而慄。
她絲毫不懷疑，面前之人隨時可能揮劍殺了自己。
因爲這是個瘋子
“大丈夫一諾千金，我曾經跟他說過，再跟着便打斷他一條腿，自然要履行諾言。”
天山童姥深吸了口氣，平復了翻滾的思緒。
“你就不怕他有朝一日回來找你報仇嗎，雖然你的武功上同輩中的翹楚，但若是那小子悟透六脈神劍，你未必敵得過”
她也算經歷風雨，自問識人無數，此刻卻猜不出面前之人的半點想法。
他到底想做什麼
慕容家矢志復國，他卻到處樹敵，實在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楚夜跟她的關係還沒好到分享祕密的地步，自然不會多作解釋。
“與其關心別人，倒不如想想你自己的處境”
天山童姥輕哼一聲：“你不是說我對你還有點用處嗎”
她自信道：“你不會殺我，否則剛纔便不會救我了”
楚夜笑了笑，也不知是在讚許天山童姥的智慧還是在嘲笑她。
“你只猜對了一半”
“沒錯，對於我來說，你的確還有點用，但充其量只是一顆有點用的棋子罷了”
“若是棋子無用，便棄之”
棋子
天山童姥臉都黑了，她好歹也是雄霸一方的絕頂高手，手下掌控着三十六洞七十二島。
如今卻因爲功力盡失，虎落平陽
“哼”
她心中恨不得將楚夜大卸八塊，但如今形勢比人強，只能咬牙忍着。
小子，你等着
“說吧，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武功”
“還是說你想借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之力復國”
她想了個遍，也只能找出這些對楚夜而言可能有價值的東西。
“復國”
楚夜嗤笑一聲，不屑道：“我從來不喜歡做白日夢”
天山童姥又一次被他的態度弄懵了，慕容博這傢伙究竟生了個什麼怪物
“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楚夜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可知逍遙子的去向”
逍遙子
聽到師尊的名字，再聯想楚夜的神態，她剛纔的疑惑似乎都迎刃而解了。
原來，讓這個人爲之瘋狂的是師尊追尋了一生的祕密，現在看來似乎合乎情理了。
以師尊的修爲也爲了這個祕密追尋不休，更逞論一個年輕人。
楚夜手指摩擦着玄鐵重劍，淡淡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招，我從無崖子瞭解了不少，如果你們的言辭有所偏差，我會毫不猶豫一劍殺了你”
天山童姥冷哼道：“原來這就是你瘋狂的原因”
不過她也只是口頭上嘲諷罷了，內心深處其實也對這份奧祕有幾分嚮往。
師尊逍遙子曾對她說過一番話：“王圖霸業，武林至尊皆不過是鏡花水月，唯有茫茫仙道纔是永恆”
她定居於天山縹緲峯，未嘗沒有追隨逍遙子腳步的用意。只可惜那東西如夢似幻，實在是無跡可尋，多年來她也是收貨甚微，到了如今更是已經放棄。
若非楚夜舊事重提，她只怕已經不會再想起來。
“師尊多半是成功了”
天山童姥沉吟片刻，最終說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楚夜臉上露出喜色，追問道：“你怎麼知道”
天山童姥臉色複雜：“因爲小師妹也與師尊一同銷聲匿跡”
小師妹
楚夜腦海中瞬間浮現一個名字。
李滄海
原文中對這個人的敘述並不多，只知道她似乎纔是無崖子真正鍾情的人。
“你是說，逍遙子帶着李滄海一同破碎虛空而去”
楚夜心中急切，一時之間竟說漏了嘴。
天山童姥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破碎虛空
她忽然發現，楚夜似乎還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小師妹的名字”
“與你無關”
楚夜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說漏嘴了，不過他也不在意，他現在只想弄清楚逍遙子是不是真的成功破碎虛空。
如果是，他用的是什麼方式
是否和自己計劃的一樣
“你是親眼見到他們離開的”
天山童姥搖搖頭：“不是”
“那你爲何如此篤定”
“因爲小師妹曾經來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