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顧霆琛回來了,團團就要去找他。
我摟住他,無奈地說道,“這段時間你顧叔叔工作很忙,儘量不要去打擾他。”
團團很懂事地答應了,“媽媽,顧叔叔好像一直有很多做不完的工作,他真的好辛苦啊。”
我淺笑,“要想站在萬人之上,就要承受常人所不能熬的艱苦。”
團團似懂非懂,“那團團也要能喫苦纔行。”
在客廳看了半個小時電視,我剛打算帶團團上樓,保鏢告訴我麗絲來了。
她的到來不在我的意料之中,但來都來了,我也不能把她趕走,只能招待。
不成想,她不給我招待她的機會,進了別墅就怒氣衝衝地喊道,“林晚青,你給了周沫陽一大筆錢,我原本以爲你是爲了幫他,沒想到卻是爲了害他,你可真是太狼心狗肺了。”
看來她中文學得不錯,都會成語了。
面對她莫須有的指責,我輕嘆了口氣,“你先把事情說清楚,然後我們再溝通好嗎?”
“好啊。”她咬牙切齒,“我這就把事情給你講清楚。”
“你打給周沫陽的錢,來自你名下公司多年的盈利沒錯吧?但是現在顧霆琛卻說那筆錢是周沫陽讓人,從顧氏旗下公司盜用的,媒體大肆報道,周氏股票斷崖式下跌,先不說周氏能不能賠得起,就說盜用資金,周沫陽就可能會面臨牢獄之災。”麗絲越說越激動。
我蹙眉,“你確定這是顧霆琛做的?”
“不然呢?”麗絲冷笑了一聲,“你們夫妻二人倒是會做人,一個充當白臉,一個充當紅臉,手起刀落,絲毫不手軟。”
信息量太大,我腦子一時沒有轉過來。
沉默片刻,我開口,“這事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送走了她,我上樓去了書房。
顧霆琛正在抽菸,煙霧瀰漫着整個房間,有些刺鼻。
我走到他身後,開口,“已經快十一點了,還不打算休息嗎?”
他沒開口,修長筆直的背影對着我,顯得冷漠生疏。
目光落在桌上,依舊是那份收購合同。
沉默良久,我悶聲說道,“那筆錢是我給周沫陽的,我欠他一條命,若是平時這筆錢他一定會收,但現在周氏陷入危機,這筆錢對他來說很關鍵,只要他收了,我和他之間就兩清了。”
他身子微微僵硬,夾在指尖的菸蒂冒着煙霧,繚繞得嗆鼻。
“這件事如果你是怪我沒有和你商量,那麼是我的問題,和周氏沒有關係。”
我猶豫了半晌,還是說道,“顧霆琛,如果因爲這件事情你就想收購周氏,真的很不好,不能我這邊還了恩情,你這邊再讓他陷入絕境。”
“我讓他陷入絕境?”顧霆琛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看着我,目光幽深,“今天我就告訴你,不是我讓他陷入絕境的,是他自己走入絕境的。”
我蹙眉,“顧霆琛,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以前的事情就讓他過去,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
說實話,我無法理解他對周沫陽趕盡殺絕的做法。
顧霆琛深吸了口氣,一雙黑眸落在我臉上,眼裏一片冷然,“剛纔誰來過?”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我,近乎有些陰翳的氣息包裹着我,“還是說周沫陽給你打了電話訴苦。”
這個樣子的他有些可怕,出於本能我往後退了幾步,逃避着他,“顧霆琛,你不要這樣子好嗎?”
顧霆琛將我逼到牆邊,手伸進了我的口袋裏。
我手機上最後一通電話是麗絲打來的,電話號碼有備註她的名字,顧霆琛一看見她的名字就什麼都知道了。
“你從不避諱她。”顧霆琛看着我冷笑,“你是打算和她成爲好姐妹嗎?”
話裏有話,我擡眸看他,有些不可思議,“你怎麼會這麼想?”
一股怒意涌上心頭,我語氣也有些衝了,“我和你不一樣,我有自己的底線,也知道做事留底線。”
顧霆琛眼神一凜,“你的意思是我沒有底線,做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是嗎?”
我知道我的話很傷人,人最怕被揭開傷疤,但我就是說了。
實在是這樣子的顧霆琛,讓我覺得有些可怕了。
“砰!”顧霆琛怒了,他心底一直壓着的怒意終於爆發了,手中的手機被他用力砸在了地上,彈到了牆上,粉身碎骨。
我從未見過他這般滔天的怒意,幾乎能將人吞噬的怒意。
我有些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那張滿是戾氣的臉。
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爲他會對我動手,但沒有。
他只是開口說道,“你與周沫陽不要再有任何的聯繫,他所有的事情,你也不可以插手,還有麗絲,也不要再與她有任何的聯繫了。”
人再好的修養和禮儀,都會因爲怒意爆發時消失殆盡。
顧霆琛的情緒,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隱忍和消耗中被逼出來的。
我能理解,甚至能體諒,但我還是會感到難過。
只是我沒有選擇跟他吵架,離家出走,哭得聲嘶力竭,恨不得告訴全世界,我們從此會分道揚鑣,到了這個年紀,所有的崩潰和情緒應該都是無聲的。
我沉默地離開了,帶着團團去了他的房間。
這一夜,我們沒有再見過面。
在雙方情緒都不好的事情,儘量不要接觸纔是最好的。
一直到後半夜,我都沒有睡着。
顧霆琛開門進來,我沒有動。
他走到牀邊,叫了我幾聲。
見我沒有迴應,他開口,“對不起。”
我還是沒有動,一直到他離開。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團團因爲身體不舒服還在睡,我輕聲起牀離開了房間。
去一樓洗手間洗漱完,李慶帶了一箇中年女人進來了。
他說這是新來的保姆程姐,我衝她點了點頭,“你好。”
李慶交代了程姐幾句話,兩人就各自忙事情去了。
沒多久團團醒來下了樓,看他自己洗漱完了,我欣慰地點頭,“團團可真乖。”
團團抱住我的腿,撒嬌,“媽媽,這都中午了,我今天是不是也不用去幼兒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