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真是料事如神,您如何知道是姑母與皇上說的此事?”
慌亂過後,喬玉珠卻有了別的想法。
祖父應該相信她的能力了吧?
喬相卻並未過多解釋,只淡淡笑道:“這就是最大的失敗所在,你有沒有想過,倘若此事有迴轉的餘地呢?皇上會不會對你姑母生出怨懟之心,設了提防?”
喬玉珠覺得自己祖父果然是老了,沒了以往的鐵血手腕,優柔寡斷了許多。
可面上卻不敢反駁太多,只低頭認罪:“祖父所言極是,不過如今那鳳錦溪怕是翻身無望了,太上皇本就大病未愈,又遭此劫難,孫女出宮時還未醒來,怕是凶多吉少。只要太上皇一……皇上必然會遷怒鳳錦溪,這件事就鐵板釘釘了。”
看來這時事註定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皇上有多孝順太上皇天下皆知。
而皇上有多疑她也是清楚的。
天子震怒,絕對不是鳳錦溪以及小小的鳳家所能承受的。
就算烈王能在皇上的盛怒下保住了性命,怕以後也沒了翻身的機會。
可惜了!
喬玉珠臉上的變化哪能逃過喬相那雙銳利的眼睛,渾濁的老眼中精光一閃而逝,突然道:“太上皇中的什麼毒?”
“中……”喬玉珠冷不丁打了激靈,訕笑道,“孫女不懂醫術,哪能知道太上皇如今到底是中毒還是那鳳錦溪庸醫害人。”
這話說完,後背上幾乎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太上皇中的什麼毒御醫都沒查出來,若剛剛不是她反應機敏,怕就要脫口而出了。
祖父不喜他們私下擅自行動干預宮中爭鬥,雖然她是祖父的親孫女,但也不敢明面上與祖父抗衡。
盯着她的表情,喬相緩緩點了點頭:“不是你在背後推波助瀾就好,回去吧,記好自己的身份,安分守己的做好你的楚王妃,不該參與的別參與。”
沒從祖父這裏獲取到她想要的信息,喬玉珠有些失望,可心頭慌亂的情緒並未穩定,忙福了福,轉身離開了書房。
書房的門緩緩關上,沒注意到喬相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
出了書房,冷風一吹,喬玉珠那顆不安的心才漸漸穩定下來。
攥了攥手心裏的汗,眼底卻一片狠辣的決然。
她本不想讓事情走的這麼快的。
可她千算萬算都沒算到烈王對她的態度已然變了。
想到那日兩人在雙月樓他對自己示好舉動的閃躲和言語間的疏離,她知道,這個男人心不在她這裏,不能再爲自己所用了。
而能讓他變心的,恐怕只有鳳錦溪了。
憑什麼?這是她看上的男人。
雖然陰差陽錯讓兩人淡了那緣分,可他的心只能在自己身上。
既然這男人心已變,就別怪她無情了。
不過……
也是老天開眼,把一個大好的機會放到了她面前。
鳳錦溪竟然會醫術。
想到這幾日太上皇對鳳錦溪的態度,再聯想到那日她與穆言昭進去與太上皇說話的時間,以及太上皇的好轉和對她的維護。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心底滋生。
計謀不算縝密,卻也難有人會懷疑到她身上。
至於被她算計在內的棋子,她更篤信兩人之間的那份承諾。
現在看來,她賭對了!
那個愚蠢的女人被皇上打入了死牢。
“鳳錦溪啊鳳錦溪,雖然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的醫術,可老天爺還不是讓你成了我手中的刀!”
喬玉珠冷笑着攤開手掌緩緩握住,眼底一片孤傲的清冷。
彷彿掌心裏握住的,是這大好的江山。
至於祖父的叮囑……
喬玉珠轉頭喚了府上下人,道:“來人。”
“王妃您吩咐!”一名府丁上前來態度諂媚的道。
“正侯還在門外候着麼?”
“回王妃,還在呢!”
喬玉珠冷笑中透出一抹暢快的狠意:“去門房上說一句,就說……正侯與狗不得入我相府!”
那府丁眼珠一轉,忙道:“王妃請放心,奴才一定傳達的清清楚楚的。”
丟下一錠銀子,喬玉珠吩咐擁上來上來的丫鬟僕從,淡然開口:“入宮!”
算算,太上皇應該熬不過今晚,她要看看盛怒之下的皇上如何處決鳳錦溪。
是凌遲,還是被點天燈!
那光景,想想就暢快。
她還想看看……
烈王在面對這一切時,是怎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