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錦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從柳嬤嬤的語氣裏聽到了一絲不滿的怒意。
柳嬤嬤在維護她？
穆言昭沒做多想，轉身過去把門關上又返了回來。
刺啦！
衣衫撕開的聲音。
鳳錦溪此時也顧不上羞恥與難堪，身子疼的陣陣顫慄，幾欲暈厥。
穆言昭視線定定的看着那大片的傷，有些不忍再看，艱難的移開了視線。
可那情景卻像是粘在他腦海中一樣，揮之不去。
後背上，腰上，一片血肉模糊，因爲與衣衫黏連，撕開後又有血水流了下來。
這麼重的傷，這一晚上她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目光微移，他看到她那關節發白的手，緊緊的攥着棉被，企圖以此來緩解那種痛楚。
還有身子，劇烈抖着，這應該是疼的吧？
“麻煩王爺幫老奴把毛巾打溼遞過來。”柳嬤嬤壓着不悅的聲音響起，穆言昭怔了一下，動作僵硬的投了毛巾，走到牀邊。
柳嬤嬤卻沒接，就那麼擡着頭目光定定的看着穆言昭。
穆言昭訕訕的收回手，動作有些笨拙的去幫鳳錦溪擦後背上的血水。
才一觸碰，那嬌軀便顫了一顫，穆言昭閃電般的縮回了手。
誠然，他是不想與這個女人扯上關係，可此刻見了這滿身傷的女人趴在這裏，脖頸上、側臉上全是汗，雙手死死的攥着棉被，這無助的樣子，讓他心頭竟也生出些許不忍。
“這是犯了多大的罪過被打成這樣！”
柳嬤嬤的聲音響起，讓穆言昭臉色有些發窘。
穆言昭動作僵硬的擦乾淨血水，柳嬤嬤拿了藥粉幫鳳錦溪厚厚的敷了一層。
讓那大片的傷變的越發猙獰。
鳳錦溪忍痛忍的胃裏都有些痙攣，一時沒忍住，猛地趴到牀邊吐了大口血。
穆言昭下意識的往旁邊跳着躲開，低頭的瞬間，他似乎看到地上有暗紅色沒擦乾淨的血跡。
頓時想到這女人吐血應該不是第一次了。
鳳錦溪也覺出些不對勁。
要是昨晚吐血，她還會以爲是殘留的內傷，挨板子時震傷了內臟，可此時又吐了一口血，加上剛剛處理傷口耗幹了她所有的力氣，此時虛弱感陣陣襲來，看人都有了重影。
應該是那湯藥的副作用來了。
桂嬤嬤看着地上的血，嗅着血腥味中夾雜的一絲藥味兒，面色變了變，擡頭震驚的看着穆言昭。
“王爺，下手是否狠了些？”
穆言昭沒想到事情會成爲這個樣子，他剛想說話，袖子被人拽住了，他順着看過去，正好對上鳳錦溪那有些猩紅的雙眼。
這雙眼底有漫天的寒意與憤恨，那失了血色的雙脣一開一合，語氣有些虛弱，可語氣卻出奇的堅定，聲音嘶啞的道：“我怕是快要死了，我希望…希望王爺能、能賜一紙休、休書，我們一刀兩斷……”
轟的一下，穆言昭大腦一片空白。
她說什麼？
跟他要休書？
這個烈王妃的位子她費盡心機纔拿到，又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讓他與她圓房，如今她心願得逞了卻反將他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