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莫寒的問題響起的同時，他將視線再次落在了紀南珂的身上。
她泛紅的眼眶裏有着隱忍，有着堅強。
她堅持着不讓自己在他的面前泄露軟弱，忍着不肯在他的面前，將那眼眶中即將奔出的眼淚滑落。
“我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你不知道麼？”
厲莫寒的問題，讓紀南珂顫悠悠的笑了。
她嗤笑着瞧着他，紅紅的眼眶裏滿是譏諷。
她會落得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拜誰所賜？
他現在還這麼一副裝好人的樣子，在她面前進行詢問。
紀南珂的回答，讓厲莫寒毫無意外的怔愣了下。
他蹙緊了眉頭瞧她，盯着她的眼眸。
“我身上的這些傷，每一條我都牢牢記在心裏，這是厲家帶給我的，是厲先生送給我的，我身上的每一道傷痕，都在提醒着我，讓我清清楚楚記得我受過的這些屈辱。”
紀南珂笑着垂了垂眸子，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將眼眶中的眼淚逼了回去。
澄淨的眸子如同被水沖洗過一般，帶着最初的清澈。
厲莫寒似是聽到了什麼讓他難以置信的話一般，他的瞳孔在不斷的收縮着。
他的臉上有着明顯的震驚與隱忍的怒意。
這讓紀南珂覺得委屈從心底裏不斷的蔓延上來，直至擴散到自己的四肢百骸。
“你是說，你身上的傷是你在看守所裏被打的？”
厲莫寒還是有些不置信的樣子，向着紀南珂詢問着。
越是看着厲莫寒這個樣子，紀南珂越是覺得諷刺極了。
“厲先生何必明知故問呢？”
擡起右手臂，將厲莫寒握着自己肩膀的手推開，紀南珂轉頭看向另外一個方向。
這動作中的拒絕很是明顯，那臉上不想再繼續談下去的表情也十分明白。
厲莫寒瞧着已經閉了眼睛的紀南珂，慢慢鬆開撐在牀鋪上的手，從病牀邊站了起來。
“紀南珂，我不許你再自殺，如果你膽敢自殺，我會讓薛淮山一家跟你陪葬！”
驀地，站在病牀邊半晌都沒有吭聲的厲莫寒，在盯着她瞧了一會兒後，從口中慢條斯理地吐出這句話來。
在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蓋在被子裏的紀南珂全身不可遏制地抖了起來。
那是一種冷到了極致纔會產生的身體反應。
不過，這次的冷並不是外在帶來的。
而是從心裏，從骨頭縫裏向外蔓延的。
小念，王姨……
她怎麼能讓無辜的他們替她受到這些懲罰？！
“厲莫寒，你敢！”
她猛然間轉過身來，向着厲莫寒的方向瞪了過去。
那雙好不容易纔消退的紅色，現在卻滿是怒火。
冷哼了一聲，冰冷的眸子中蘊着滿滿的冷厲。
他理了理身上有些不平整的西裝外套，擡眸睨了她一眼。
“你倒是看我敢不敢。”
平靜的語氣聽起來卻是警告意味十足。
紀南珂氣的全身都在發抖，她很想發了瘋一樣將身邊的點滴瓶向着厲莫寒砸過去。
只是她的身上似是有千斤重，讓她掙扎着起身都難。
更別說是想要對厲莫寒做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