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敬一杯酒
“奶奶！”
司延清動容，滿臉不解，從未見過這個一生強勢的老人，對別人服過軟。
特別老太太服軟的人，還是一個年紀不滿三十歲的年輕男子。
所有人視線都看向姜童。
只有一直站在姜童身後，從頭到尾都沉默的夏雯。
這刻身心一震，一雙美眸睜到最大，十指緊緊握起。
臉上早已陷入無盡震撼，心中是山呼海嘯般的波動。
哪怕她再無知，也能通過司家這些人的交談，猜出姜童身份。
姜家小少爺！
不就是錦繡集團背後的靠山嗎？
夏雯只覺得眼前這些，如夢似幻，做夢都想不到，小米粒這個老爸，竟然有着這樣滔天的身份。
“我算是知道，那天晚上週子揚手下大將陳旭，爲何見他那麼害怕了？”
甚至因爲姜童一句話，就不顧親情，把龍哥丟江裏餵魚。
“這個姜家小少爺，貌似還是周子揚周爺的靠山吧？”
夏雯隱隱聽別人說過，周子揚就是小少爺一句話提攜出來的。
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真正的大佬，就一直在自己身邊。
想到這裏，夏雯嘴中陣陣苦笑。
姜童平靜的視線，直面老太太，淡然道：“你認爲司家做了這麼多，我該如何處置你們？”
司家衆人想起姜童動輒殺人滅族的手段後，無不打了一個寒顫，心底一股寒氣冒出。
在姜童這種性格下，衆人實在沒有把握，姜童會不會無視司長夏，直接出手踏滅司家？
老太太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
再看姜童目光，已經帶着一絲祈求。
她明白，司家現在的風光只是暫時，要是姜童出手，說不好下一刻司家就覆滅。
整個江北，都無人敢攔。
姜童看着老太太，笑容愈冷：“你們不會真以爲，我姜童不上門討債，就永遠不會來了？”
夏雯目光復雜的看着眼前這些高高在上的司家人，此刻在姜童面前噤若寒蟬的樣子。
潔白的牙齒，緊緊咬入嘴脣。
現在這些場面，對她來說太震撼，太超出想象了。
像司家這種地位，放在平常哪個不是受人敬重，討好結交的對象？
結果在姜童面前，就變成這種樣子。
司養年幾人，則把頭低下，姜童真要殺他們，他們也擋不住。
接下來，就看司長夏在姜童心中的份量，到底有多重了。
“姜少爺，只要你饒過司家，想要什麼都可以！”
老太太嘴脣抖了抖，最後臉色一片灰暗。
心中僥倖盡數消失。
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自從司家崛起，老太太心裏一直明白一件事，就是不管司家位置再高，再風光，始終欠一個人太多東西。
當這個人登門來討債那天，也許把整個司家拿出來，都不夠填。
而現在討債的人，就站在她們面前。
姜童雙手後背，窗外風聲瑟瑟，吹得他袖袍亂舞。
“我想要的東西，司家拿不出來。”
姜童淡然說着。
老太太的眼神，又黯下一分。
以她對姜童的瞭解，姜童是一個很念舊情的人。
就因此，姜童這一年來，饒過許多人。
包括就在酒席面前的黃家黃有親、沈家、林家，最終在中州，也饒過杜家。
“姜少爺，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我司家的人。”
老太太已經繃不住臉色。
姜童越沉默着不說話，老太太心裏越慌。
司家做下這些後，司長夏對姜童約束力，已經很淡薄。
姜童就算現在出手踏滅司家，老太太都覺得正常。
姜童冷眼旁觀，沉默不言。
接下來，老太太臉色一陣猶豫，最後彷彿作出了什麼決定般。
最後竟是在大家震驚的視線中，緩緩跪在姜童面前。
臉上老淚縱橫，一瞬間，猶如蒼老了十幾歲。
“姜少爺，饒了我司家吧！”
老太太把頭貼在地上，恭恭敬敬。
“媽！”
“奶奶！”
司家衆人齊齊動容，眼眶通紅，聲音帶着一絲哭腔。
姜童冷眼看去。
司養年也在此刻大喝出聲：“姜童，你要是殺了我們，你以後如何對長夏交代？”
姜童目光一晃。
是啊，自己今天要是斬了這些人，以後司長夏該如何面對自己，如何面對她父母？
不管怎麼說，司長夏也是老太太的孫女。
體內流淌的血脈，是無法抹除的。
司長夏就算不說什麼，但誰敢保證，以後姜童和她之間，會不會就產生縫隙隔閡？
這些都是姜童不願意看見的，也是他一次次饒過司家的原因。
司家現在看來風光無限，地位至高無上，但這些都是建立在老太太身上。
等過幾年，老太太一死，支撐起司家的這根頂樑柱垮塌下，最多四五年時間，司家就會分崩離析。
就算不殺他們，他們最後也會一無所有。
......
包間外，喬瑩幾人趕來時，正好就看見司老太太對着姜童下跪的場景。
衆人當場目瞪口呆。
喬瑩兩隻小手，緊捂嘴脣，整個人一時震撼的說不出來話。
“那是司家老太太嗎？”
“我的天啊！”
喬瑩驚呼出來。
中年男子更是傻眼般的站在原地，大腦爲之陷入空白，所有思緒都停止。
以爲自己看錯，又揉了揉眼睛，這次清楚的看見，姜童背對衆人，而司家老太太就跪在他腳下。
姜童望着陷入一片悲慟，忍不住潸然淚下的司養年幾人。
堅定的念頭，最終動搖。
只要司長夏一日還在，姜童就一日不可能對司家出手。
“念我與長夏夫妻一場，這次你們的項上人頭，我暫時不拿！”
“日後若是再冒犯上來，休怪姜某人翻臉不認人。”
說着，姜童緩緩舉起杯中的酒。
平淡目光看向老太太：“你可還記得，我回到司家那天起，就曾說過，不要用你們的智慧來度測我！”
“今日我敬你司家一杯酒，從此後恩怨兩清，互不相干！”
姜童舉杯滿飲，彷彿把七年前和七年後對司家的所有恩怨糾葛，盡數飲去。
夏雯心中一跳。
看出來姜童這一杯酒，是奔着了斷這些恩怨去的。
再看司家衆人，一片愁雲慘淡，啼哭不斷。
司老太太把一生風節，都跪盡。
她眼中濁淚長流，心中一片悔恨。
司長夏得此真龍，扶搖直上，萬丈殊榮加身。
司家失此真龍，十年後，司家還會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