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媚音的這些話落在耳中,帶給雲澈一種朦朧的熟悉感。
在過去的某一個時間,似乎曾有一個人,和他說過相似的話。
他淡淡笑了起來,溫和中,帶着一分深暗的冷冽:“成爲規則的制定者我回來的目的,可不單單是爲了復仇。”
看着雲澈目中的幽光,水媚音很重的點頭,眸中依然帶淚,但笑顏卻綻放的無比明媚。
雲澈不但安然無恙,不但變得遠超預料的強大,不但號令着整個北神域就連他的靈魂狀態,也遠比她預想的好的太多太多。
這些年,她最擔心的事情,一個是雲澈徹底自墮黑暗,在仇恨中泯盡人性,一個是始終伴隨着復仇,又與復仇之念同樣強烈的死志
但這兩者,都沒有池嫵仸之前對她說的話,真的不是在單純的安慰她。
他的靈魂和意志,也早已強大了太多太多。
“到底是什麼祕密爲什麼不能說”千葉影兒冷淡的聲音忽然刺來:“幼稚的女人,都喜歡用藏着掖着這類低級的手段吊着男人麼”
“閉嘴。”雲澈很淡的斥她一句。
當年他爲所有人追殺時,唯有琉光界,唯有水媚音冒着被牽連的巨大風險收留保護着他。
他重返東神域,降下黑暗災厄。作爲東神域之人,水媚音縱對他兵刃相向,亦是應該而她卻在最好的時機,拿出了爲他早早籌備,在整個神界爲他正名,兼帶崩潰無數玄者信念的幻心琉影玉。
對於水媚音,他從未給予過哪怕一絲一毫的恩惠或付出,包括情感的回饋,就連婚約,還是沐玄音爲他強行定下。
卻一直在得到着她毫無保留的付出和心靈無論是否跨越三千年,無論是他人是魔,無論他平和還是殘暴。
在他人看來,這或許過於癡傻可笑,甚至有些不可理喻。
但,平生能得這樣一個紅顏,這是多麼大的天幸。
就像是一顆專屬於自己,不需緣由,卻願意爲他永恆閃耀的星辰。
經歷了徹底的黑暗與絕望,他對於身前女孩的珍惜,已滿滿充斥他心魂的每一個角落。
“哼”千葉影兒直接轉身,再不看他們兩人一眼。
水媚音的星眸眨了一眨。同樣是短短几年,千葉影兒亦明顯和當年的梵帝神女有了格外巨大的變化很多個方面。
“雲澈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瞞着你,而是有很重要的原因。”她還是很淺的解釋了一句,然後笑着道:“不過,劫天魔帝前輩對雲澈哥哥真的超級好。她離開前,悄悄爲雲澈哥哥做了好多事情。”
“嗯。”雲澈點頭能不好麼倆女兒都在他手上。
邪神也好,劫天魔帝也好。這對夫妻,他們無疑是最偉大的神,最偉大的魔。
可惜,世人不配。
絲毫沒有去追問逼迫水媚音,雲澈目光一轉,向池嫵仸道:“爲何你們會在一塊”
“爲何不能”池嫵仸笑吟吟的反問:“我和小媚音,可是老相識了。”
“老相識”雲澈微微皺眉隨之忽然想到,當年水媚音第一次到來吟雪界,看到沐玄音時那明顯怪異的眼神。
“她當年一眼察覺到了我的存在。”池嫵仸幽幽緩緩的道:“不過好在,她並沒有說出來。之後你和小媚音的婚約,也是我的決定。”
她媚眸輕彎:“這麼好看又嚇人的小姑娘,怎麼可以便宜別人呢。”
“~”一直守在一側的蝕月者們眼角抽搐,頭皮發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魔主和魔後的圈子忒特麼詭異了。
池嫵仸媚顏淺笑,心中卻是悄然盤踞了一分極深的疑惑。
無垢神魂能感知到她的涅輪魔魂。
而她的涅輪魔魂,也同樣能在某種程度上感知水媚音的無垢神魂。
水媚音在向雲澈講述一切時,她的靈魂波動實在是太奇怪了。
她甚至都想象不出,怎樣複雜的心緒,纔會泛起這樣的靈魂波動。
她到底在隱瞞什麼
又爲什麼要隱瞞
“咳,”水千珩輕咳一聲,醞釀了許久的情緒,他終於出聲,道:“魔主,我們此來,其實是用一事相求。”
雲澈轉目,聲音平和:“水前輩當年之恩,沒齒難忘。水前輩有任何需求,但說無妨,除了求情”
水千珩的神色微微一僵。
水映月向前,不卑不亢道:“我們琉光界此番到來,並非是爲了求情。而是希望魔主可以給東神域一個機會。”
“給東神域一個機會”雲澈嘴角上咧,低冷而笑,原本和緩的聲音,忽然變得冰寒刺心:“當年,誰曾給過我機會”
他轉過身,直接不再看水映月一眼,道:“東神域無論變得如何,都不會波及你們琉光界你們的恩情,我也自會還予數倍。但若是想借此讓我放過東神域”
“呵”他低沉一聲,冷淡道:“你們的恩情,還沒重到可以讓我忘卻我死去的父母妻女”
他的冷語,不留任何的餘地。
沒等水千珩和水映月迴應,他目光微側,忽然冷淡道:“覆天界的貴客,難不成也是爲求情而來麼”
隨着他聲音落下,短暫的安靜後,魂天艦上,又有兩個人影並肩而落。
赫然是覆天界的界王陸晝,以及覆天少主陸冷川。
這次東神域的災厄中,覆天界亦沒有受到波及。
並非是因與聖宇界、琉光界同爲東神域最強三星界的覆天界實力太過強大,而是雲澈清晰的記得,當年在混沌邊緣,陸晝曾頂着極大的壓力,爲他執言過一句。
雖然很輕但當時在極怒之下的他,依舊聽的清清楚楚。
“覆天界陸晝,拜見北域魔主。”
陸晝身軀彎下,他身側的陸冷川亦是恭敬行禮。
雲澈回身,算是受了他們父子一禮:“陸界王當年曾爲我執言,我不會忘記,與陸兄也曾薄有交情,若是爲客,我歡迎的很。若是求情不要怪本魔主翻臉”
陸晝擡首,面露驚愕。
當年他在胸腔欲裂之下脫口而出的一句言語,雲澈竟聽在耳中,還牢記到了現在。
可見,他的骨子裏,是一個何其重情義的人。
陸冷川的目光則是複雜的多。
當年,他和雲澈在封神臺轟轟烈烈的一戰,最終,他在大優之下,心悅誠服的認輸,將勝利送予雲澈。
他經歷了宙天三千年成就神主,而云澈未進入宙天神境,卻已成爲號令北域,讓萬界驚慄的魔主。此刻回想,當年與雲澈的一戰,竟可算得上他生命中最高光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