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澈的忽然站出,和他的言語,吸引了衆人的目光,但緊隨而至的,是滿臉的嘲弄和憐憫
宙天神帝這等人物,不過一言阻止,便被連帶死罪。而作爲這裏的最弱者,一個莫名跟着到來,最沒有資格說話的人,他居然敢跳出來是蠢不可及,還是嫌自己活太久了
能否聽你一言面對魔帝,這句話在他們看來多麼愚蠢可悲。
“雲澈哥哥”水媚音驚喊出聲。
“你”水千珩兩眼圓瞪,心急如焚,但全身在極度的驚懼之下,卻是難以動彈。
但馬上,所有的神情,逐漸被驚疑所代替。
因爲,在雲澈的這句話下,劫天魔帝竟然就這麼停滯在了那裏,伸出的手掌定格在半空,上面的黑氣沒有再凝聚和釋放,反而忽然變得飄忽不定。
而她的一雙深淵魔瞳,生生的定在了雲澈的身上
一息兩息三息都沒有移開。
“”本已滿心絕望,閉目待死的宙天神帝睜開眼睛,懵然看着忽然變得有些詭異的畫面,不知所措。
場面變得無比怪異,所有人的呼吸屏起,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怎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
難不成這個魔帝在外混沌空虛數百萬年,然後一眼看上了這個小白臉
這時,忽如一陣暴風捲起,劫淵手上的黑氣崩散,壓制在宙天、千葉、星神、月神上的黑暗魔息也全部消失。風暴之中,劫淵的身體橫穿空間,驟現在雲澈的身前,青黑的五指穿過他身上的血色玄氣,抓向雲澈的脖頸
又在剎那遲疑後,手指猛地向下,抓在了他的衣領上。
她盯着雲澈的眼睛,一雙黑瞳,在他身上所釋的玄光下隱隱顫動:“你爲什麼會有他的力量”
以她的力量,要泯滅雲澈釋放的玄氣,連出手都不用,不過一念之間。但,如此之近,手掌已抓在他的身上,卻是似乎沒有去泯滅他身上的玄氣,任由血色的玄光碰觸着她的軀體和眼睛。
因爲,那是邪神訣第五境“閻皇”的力量
雲澈沒有掙扎,就連原本的忐忑和恐懼,都反而消卻了幾分,因爲他怕的不是魔帝的這般舉動,反而是她毫無所動,而,劫天魔帝的反應,遠比他預想的還要劇烈。
“因爲,我是他力量和意志的繼承者。”在今劫天魔帝近在咫尺的注視之下,他臉色平靜的說道雖然內心其實慌得一筆。
因爲劫天魔帝只要一口氣不小心喘的太大,都能直接殺了他。
在劫天魔帝現身之時,這些神界大佬個個駭的心膽欲裂,唯有云澈一直抱有着幾分樂觀。如果那只是一個魔帝,雲澈定會和其他人一樣灰暗絕望,但云澈更知道,她是魔帝的同時,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邪神的鐘愛之人。
作爲提早結束自己的存在而給後世留下希望,冰凰神靈口中“最偉大的神靈”,他相信,能得邪神不惜打破禁忌付諸情感,連乾坤刺都送予的劫天魔帝,本性上絕非一個殘暴絕情之魔。
而以她魔帝層面的生命與意志,他亦相信,數百萬年的外混沌生存,會讓她恨滿心魂,但不足以改變她的靈魂本質
他相信也必須相信,自己可以讓她有所觸動。
世界比任何一刻還要冷寂,所有人呆若木雞,他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更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閻皇”狀態下的玄氣,是猩血一般的顏色,在昏暗、壓抑、森冷的空間,顯得無比灼目。
世界又一次短暫定格,唯有劫淵抓在雲澈衣領上的手掌在緩緩的收緊着,兩人的面孔和視線,相距不到半尺之距,雲澈看的清清楚楚,她佈滿傷痕的青黑麪孔,在輕微的戰慄着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他也死了嗎”劫淵出聲,短短五個字,竟說的無比艱難。
劫淵的反應,讓雲澈心涌激動。他無比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雲澈輕輕點頭:“在百萬年前,神族和魔族就已經全部絕滅元素創世神,是最後一個隕落的神靈。”
在劫淵和劫天魔族被放逐之時,世上還沒有邪神,唯有元素創世神。
雲澈的這句話,劫淵之外,所有人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作爲當世最高存在,又已知曉緋紅真相的他們,在這時全部心中劇烈一動,放大的瞳孔直直盯向雲澈身上的血紅玄光腦海中,亦同時浮現起他在玄神大會駕馭三種元素之力,又以神劫敗神靈,神靈敗神王的驚世之舉
“難難道”宙天神帝喃喃低吟。
劫淵的手掌猛地收緊,雲澈衣領頓時化作一片漆黑的碎屑。
黑暗的瞳孔在混亂的顫蕩,雲澈清晰感覺到一股極深的痛苦與悲慼從劫淵的身上蔓延,她的手抓在了自己的額頭上,牙齒緊緊的咬起:“呃呃呃啊呃”
就像是一頭忽然絕望了的野獸,發出着晦澀扭曲的悲鳴這是來自魔帝,一種擊潰魔帝意志的悲傷
“死了死了死了”
咯咯咯咯那是咬齒欲碎的聲音。
所有人呆在那裏,就算雲澈也是一臉驚呆。劫淵的反應,比他設想的最好的結果,還要強烈太多太多
隔離了幾百萬年,盈恨了幾百萬年,歸來的劫天魔帝對於邪神,居然
不是說,地位越高,力量越強,壽元越長,越會淡薄一切情感麼,就像星絕空那般爲何,劫天魔帝的反應,幾乎要比一個失去摯愛的凡人還要強烈
“逆玄你爲什麼會死爲什麼不等我回來”她的手指,在扭曲中幾乎陷入頭顱,身體,更是顫抖如浮萍
所有人的視線、心魂都出現了劇烈的恍惚,他們無法相信,她竟是剛纔那個威凌駭世,彈指抹滅三梵神,讓他們驚懼絕望的劫天魔帝。
逆玄雲澈在心中輕念:這就是邪神的本名嗎
邪神不但捨棄了元素創世神的神名,似乎連本名都捨棄。那些上古典籍之中,沒有任何一部記載着邪神的本名。
“我在外混沌不甘死去不僅是爲了復仇更爲了遵守與你的約定爲什麼爲什麼失信的是你爲什麼爲什麼”
從她的指縫之中,雲澈,竟看到了一抹一閃而過的淚光。
但下一瞬,她忽然擡頭,目光盯死雲澈,沉重的哀傷,在一瞬間又化爲無盡深淵般的黑暗威壓:“他死了你不是他你只是受他恩澤,得他力量的凡靈憑你也配置喙本尊”
“憑你一介卑微凡靈也配繼承他的力量”
她的話語依舊帶着輕微的顫抖元素創世神,她的丈夫已死,這件事對她的衝擊,絕非任何人,任何生靈所能理解和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