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電話後,許可便聯繫了天海大學的郵件寄存室,說自己明天要過去取件。
這跟快遞不同。
一般都是放一些明信片之類的寄存物。
因爲基本上都沒有什麼人取,所以郵件寄存室會堆放很多東西。
許可當初在學校的行政當過兩天兼職,那會兒還看到裏面有五年前的郵件。
這會兒許可聯繫這個郵件寄存室,是因爲他要取回一封來自三年前的郵件。
他原本要在三年前下山的時候,就順道去天海大學參加畢業典禮,把東西取走的。
那還是師傅出於實際考慮,給自己搞來的東西。
但是……
沒想到自己後來失憶,什麼東西都忘光了。
直到現在,許可纔想起來回去拿。
打完電話後便直接睡覺。
……
第二天,早上七點鐘。
往常這會兒是上班族來來往往的時間,但在此時的樓下,那些準備好的記者早就開始開工。
“請問您認識許可嗎?”
“請問您有見過汪綺馥出現在這裏跟許可約會嗎?”
“昨天下午聽說許可被一輛車子載回城中村,請問你有看到車子上有汪綺馥嗎?”
一些諸如此類的問題,騷擾得路人煩不勝煩。
有的人修養比較好,只是臉色慍怒,但什麼都沒說,否認完之後就離開這條街道。
有的人脾氣比較暴躁,就直接破口大罵,“老子還要上班,你他嗎去問那個當縮頭烏龜的許可,別他嗎問老子……”
在樓上往下俯瞰的許可見狀,臉色平淡。
如果是換做之前的自己,可能這會兒已經衝下去把這幫記者拉開,不會讓他們騷擾路人。
但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他的想法早就變了。
隨後,許可洗漱完便叫車,等車到了之後,就直接下樓。
……
帶着鴨舌帽的許可下樓,走出大門。
不過,即使許可帶着鴨舌帽,但這張臉可能在整個天海不出名,在這附近生活的人肯定是記得一清二楚。
見到許可出現,一些煩不勝煩的路人頓時翻了個白眼。
這喫軟飯的傢伙當了那麼久縮頭烏龜,現在終於肯出門了?
帶個鴨舌帽有個屁用?
而在同時,立刻就有眼尖的自媒體人發現了許可。
一個身穿西裝襯衫的自媒體人一馬當先衝了上來,“許先生,請問您和汪綺馥小姐的婚約是否屬實?”
許可沒說話。
另一人,“請問您跟汪綺馥關係都這麼好了,爲什麼還要住城中村了?是不是汪氏集團現金流出了問題,汪綺馥連給未婚夫買套房子的錢都沒有?”
許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這是來噁心人的。
許可一個也沒搭理,趁着其他記者還沒圍攏上來,直接快步走入了自己叫的車子。
轟。
車子呼嘯而去。
留下車子尾氣給這幫人嗅了個過癮。
……
天海大學的正門。
四塊碩大的石碑擺放在地上,“天海大學”四個大字,紅底金紋,來自百年學府的氣息油然而生。
偌大的校門十分熱鬧,時不時有大學生來來往往,現在寒假已經結束了,自然已經開學。
許可到這裏的時候,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
在這裏生活四年,現在還是畢業後,頭一次回來。
校門還是那個校門。
人已經不是那些人了。
當初他跟肖佳還是經常到正門打車,坐地鐵,去約會的。
許可站在原地發愣了一會兒,就將這股情緒驅逐出去。
他沿着一旁的小門,走入校道。
在校道上的時候,許可還能聽到偶爾有人在討論自己跟汪綺馥的事情。
畢竟是本地的大新聞,自己又是天海大學出身的人,在天海大學裏沒人討論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嗎?那個許可是三年前畢業的,我們學校的人。”
“也不知道他到底哪裏好,汪綺馥居然會看上他?”
“我們是不是要去他住過的宿舍看看,說不定會增加富婆看上的機率。”
“能喫軟飯,我肯定也想喫軟飯,少奮鬥多少年……”
“哈哈哈哈。”
這些話裏中間雖然還夾雜着一些人真心實意的羨慕以及嫉妒,但多數人還是嘲笑和譏諷許可。
沒有辦法。
許可出身天海,他鬧上了新聞,肯定會讓天海大學這個牌子也連帶着被抹黑。
這幫人自然開始厭惡許可。
聽見這些話,許可權當沒聽見了。
反正也不是頭一回!
同時,許可心裏有些慶幸,幸好自己戴着帽子,不然的話,這會肯定會被人看出來。
隨後,
很快就走到了天海大學的行政樓,在裏面就有自己要去的郵件寄放處。
只不過……
等許可剛剛走入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正朝着許可正面走來。
帶着眼鏡,瘦瘦高高,手裏還抱着一臺平板以及一本書。
他的班主任,也是輔導員。
邱明歷。
見到邱明歷當頭走來,許可有些無奈。
他想躲避。
現在天海大學內部指不定怎麼罵他,要是現在聽到以前對自己素來看重的班主任嘴裏也說出一些傷人的話,許可就不能跟剛剛一樣淡定了。
但許可避不了了。
“許可,你怎麼來了?!”
邱明歷驚愕地看着許可。
就算對方戴着鴨舌帽,但邱明歷還是能輕鬆地認出來。
這就是自己的學生。
“邱老師。”
許可見狀,只好摘下帽子,苦笑道。
邱明歷點頭,走到許可身前,好奇地問道:“怎麼來了?有事情辦嗎?”
許可點頭,“我來拿東西,之前有東西落在郵件寄存室了。”
“你都畢業三年了,現在你才記得回來取啊。”
邱明歷頓時笑了,“你這腦子也太不記事了。”
許可失笑,“我也是清點行李的時候纔想起來。”
“畢業的時候我不讓你們好好回憶帶檔案,帶東西了嗎?”邱明歷搖頭,跟着大笑,“走吧,老師帶你去一趟,郵件寄存室換地方了,別待會兒你迷路了。”
“好,那謝謝老師。”
許可笑道。
他心裏流過一絲暖意。
這好像是這段時間以來,第一個見到自己的第一句話不是關於汪綺馥的人。
邱明歷還是三年前的那個老師。
操心這個,操心那個,凡事都爲學生考慮的那個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