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綺雅知道,要是用“許可會拖累你”這種想法去勸說汪綺馥,那完全就是不可能勸得動的。
當初汪綺雅覺得自己讀書,不能幫助努力經營集團的汪綺馥,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的時候……
汪綺馥尚且沒有放棄。
那現在已經做到這種地位的汪綺馥,就更加不可能被她用這種理由勸說。
所以,汪綺雅另闢蹊徑。
反向思維!
我不是在爲你考慮,我是在爲許可考慮。
你不可能不爲許可考慮吧?!
汪綺雅信心滿滿。
這一番話,絕對可以動搖汪綺馥。
更何況,這番話確實是她在許可的立場上思考得來的結論。
雖然她不喜歡許可,但不妨礙她這麼做。
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汪綺馥緩緩地嘆了一口氣,“你長大了。”
“我也認爲我長大了。”
汪綺雅點頭。
她心裏有些得意。
看來自己真的說動姐姐了。
“不過你還是有點稚嫩,好好回去讀書吧。”汪綺馥話鋒一轉。
汪綺雅臉上還沒來得及出現的得意便凝固下來,“爲什麼?”
“你知道姐姐爲什麼讓你一下飛機就往醫院過來嗎?”
汪綺馥沒有回答汪綺雅。
“爲什麼?”
汪綺雅也有些疑惑。
她剛剛下飛機就直接往公司去找汪綺馥,誰知道汪綺馥居然讓她來醫院見面……
然後就讓她對着昏迷的許可觀察了半個小時。
那半個小時簡直是她人生最難熬的時刻。
“你知道他身上的傷有多重嗎?”
汪綺馥說道。
“多重?”
汪綺雅皺眉,回憶了一下,“好像還挺重的吧,我看他全身繃帶纏得跟什麼一樣,臉上還有紗布,氣色很不好,看報告不是說出過大量的血嗎?”
“那你知道他的傷怎麼來的嗎?”
“不是說比武嗎?”
汪綺雅對這點倒是打聽過。
畢竟,她剛下飛機就知道汪家在生死鬥裏把黃家的供奉給殺了的喜訊。
但她仍舊不覺得這有什麼。
就算許可再能打又怎麼樣?
要是論能打,五叔不能打嗎?林姨不能打嗎?
王廷,不也比許可能打?
到時候王廷來比武,許可還不是必死之局?
“是啊。”
汪綺馥點頭,“那你知道他比武的原因是什麼嗎?”
她這次沒等汪綺雅回答,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因爲他跟我訂婚,所以他被黃家的人盯上了,於是,他就被綁架,作爲要挾我的工具。”
“什麼?”
汪綺雅臉色一變。
對這件事,她是真的不知道。
“許可被綁了起來,當着很多人的面前被扇巴掌,被踩斷了腿。”
汪綺馥回憶,面無表情,但眼中卻有難以掩飾的殺意。
“什麼?”
汪綺雅睜大眼睛。
這種事情,聽起來就很痛苦。
而且,很恥辱。
“黃家和葉家利用許可跟我開條件,要地皮,要港口……”
汪綺雅追問,“這麼多?!”
沒想到自己剛剛用來勸說汪綺馥,那些有關於許可可能出現的危險情況,現在居然已經發生了。
“多嗎?”
汪綺馥一笑,“或許多吧,我當時其實沒聽清楚他們要什麼東西,因爲我已經方寸大亂。”
那天晚上,汪綺馥沒有冷靜下來。
她也做不到冷靜。
“你答應了嗎?”
汪綺雅有些沉默。
她能想象得到姐姐當時的痛苦。
無論許可多麼普通,但是始終是姐姐喜歡的對象。
眼睜睜地看着喜歡的人被人羞辱,承受痛苦,誰都無法冷靜!
“我答應了。”
汪綺馥點頭。
汪綺雅暗歎。
果然。
兩人的結婚就是一場互相拖累的婚姻。
汪綺馥讓許可陷入末路,而許可則成爲汪綺馥最大的拖累。
“那我們汪家現在情況不是很虛弱?”汪綺雅問道。
付出這麼多,跟割肉沒差別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汪綺馥卻搖頭,“我們汪家跟之前沒分別。”
“什麼?”
汪綺雅一愣,“不是答應了嗎?”
“沒給。”
汪綺雅愕然,“你沒給啊?”
“準確來說,是許可沒給。”
“他?”
汪綺雅有些難以置信。
許可憑什麼可以有資格決定給不給?
“因爲他自殺了。”
汪綺馥緩緩道。
汪綺雅臉色瞬間呆滯。
自殺?!
汪綺馥沒有接着說話,只是沉思着,回憶着事情。
好半天,汪綺雅才磕磕絆絆地開口,“你,你說什麼?”
“他自殺了?!”
“怎麼可能!”
汪綺雅音調一句比一句高,下一句甚至都要把屋頂給掀翻了。
“這就是他的方法吧,爲了不讓我委屈求全,就替我消滅我所謂的累贅。”汪綺馥說道。
“但,但……”
汪綺雅有些震撼,她說不出話來。
自殺替姐姐解開困局?!
這聽起來就跟天方夜譚一樣。
這時。
汪綺雅短路的腦子終於恢復清醒,她敏銳地抓住了一個重點,“但許可現在還活着啊!他根本沒死!”
“他根本就是假死,來騙取你的真心的。”
她捋順一個重點。
許可現在還活得好好的,甚至還跟人比武,還殺了人家一個強大的供奉……
這根本不像是一個會被綁架的弱雞表現。
完全就是利用假死來騙取姐姐的同情心!
“是嗎?那他要真是假死。”
但汪綺馥卻是一笑,“那他要是能在一把刀穿過心臟的時候,維持假死的狀態,再讓我們汪家藉此抓住了葉家的葉辰,黃家的黃奇,你不覺得這也很厲害嗎?”
語落。
汪綺雅一愣。
一口氣抓人家兩個家族的少爺?
這聽起來,確實是非常厲害。
許可在汪綺雅心裏的形象,忽然又變得老奸巨猾了起來。
“那,那他爲什麼要比武?又爲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汪綺雅腦子已經徹底漿糊了起來。
作爲正常人,她無法理解這段劇情。
“他跟我說過。”
汪綺馥緩緩地嘆出了一口氣,“他想保護我。”
“我跟他說過,我不需要他的保護。”
“但他也說了,他知道我不需要,但是,他想。”
“所以,他明知自己敵不過歐陽霜,明知自己的硬實力甚至無法在正面扛住歐陽霜的全力一擊……”
“但他依舊去了。”
“可能,這就是他想努力證明給我看的一點,他不是我的累贅。”
“而是避風港。”
汪綺馥語落。
汪綺雅臉色瞬間變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