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鶴和李斯沒見過,但是李斯從席主任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陳鶴也就接到了席主任的電話,而他自然也就知道,等一會兒李斯會找他來報道。
一般一個科級的生產單位機關,會有正副科長4名,各類組長8名,至於機關的人員有編制的還會有個十多名,總的來說,按照規定走的話,一個機關的人數也就是20多人。
但是規定和現實多少會有很大的差距,一般情況下算上掛名不來的、年紀大等着退休的、沒有崗位幫忙的,一個機關少說也得50多人,也可能更多。
試想一下,整個科級單位一共不到300人,而機關的人員就有5、6十人,甚至更多,可知一個單位吃閒飯的到底有多少了。
雖然陳鶴不過就是一個機關的組長,級別也就是股級幹部,但是陳鶴的官威倒是拿捏的死死的,而他手底下的這些人雖然平時幾天上一個班,也不需要負責太多的事兒,但是陳鶴卻還是願意拿捏這些下屬。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新來的大學生,竟然第一天上班就和自己叫板,這小子陳鶴就算是把李斯給恨上了。
很多在油田呆過的人都知道,在機關待時間長的人心眼啊都小,同事隨隨便便開的一個玩笑,有些人都能合計一個小時,而某個領導要是給他個眼色,或者是訓他幾句,那麼這日子就沒法混了。
所以所有坐機關的人都有一個特徵,那就是很少說有關單位的事兒,就算是說了,也都說一些沒有含金量的事兒,而這種現象,越小的機關其實就越明顯。
而且機關還有一個特徵,那就是誰得罪了誰,往往平時看不出來,但是關鍵時候,被得罪的一方,就一定會想方設法的給你使絆子。
李斯算上前世,都沒有接觸過這些機關的破爛事兒,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和陳鶴今天的這個不算完美的見面,竟然讓陳鶴把他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李斯從調度組出來,隨後就上了班車。相對於唐梓嫣從站上離開的時候,有值班車專程來接一趟!李斯的排場就沒有那麼大了。
李斯到了單位後,站上的人除了眼鏡被派出去巡井,其他的男工就都幫着李斯收拾了起來。
而幾個人一邊收拾,一邊說這些有些傷感,或者說有些不捨的話。
雖然李斯在8號站呆的時間不長,但是大家的感情還是蠻深的。
“李斯,這回咱們調度組也有人了,等以後我們要有啥東西沒地方放,就扔你那屋,這事兒好使吧!”少爺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笑嘻嘻的說道。
相對於其他的組,調度組算是最沒有實權的了。
安全組負責找事兒,人家一句話,站上就得忙幾天!生產組負責安排工作,人家給你定多少產量,你就得完成多少產量,完成不了年底你就發的少。
後勤組負責發放東西,你要是關係好,要啥東西,當天要當天到,關係不好,你就是要一年也沒有。
至於其他科室,雖然權利或大或小,但是多少能有點兒權利。
可就是李斯去的這個調度組,除了組長有點兒權利外,像其他普通的調度,平時乾的活兒也就是類似於門衛,兼電話接通員,而他們的權利,可能也就是幫忙看管一下東西吧。
“行,等我上班的時候,你要是沒事兒,到調度室,我給你泡茶。”李斯笑着說道。
“李斯,你們組長陳鶴以前是我徒弟,你要是有啥事兒提我就行!到時候他多少也能賣我點面子。”唐僧想了想,隨即說道。
“你可拉倒吧!陳鶴從咱們站走了以後,啥時候叫過你師父啊!人家一口一個唐僧叫着,而且見你的時候,腦袋都昂上天了,你能不能要點兒臉啊?”少爺哼了下,一副埋汰唐僧的架勢。
“那也比你強!人家搭理都不搭理你,你忘了當初陳鶴在咱們站上班那會兒,你天天讓人收拾衛生的事兒了?人家那是恨上你了,我咋的也比你有牌面。”唐僧覺得沒面子了,隨即反倒是埋汰起了少爺來。
“他站上的活兒啥都不會,我讓他收拾衛生不對嗎?難道他是大學生,我就得把他當祖宗供起來!那我也讓李斯掃衛生來着,他能像陳鶴那樣?”少爺說完這話後,隨即眼巴巴的看着李斯道。
李斯一想就知道,少爺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而李斯也就笑着說道:“你們放心吧,我雖然沒啥出息,也當不上組長啥的,但是以後夜班要是掛牌忘了報,這事兒你們找我還是可以的。”
“對啊!瞧我們把這事兒給忘了,對呀!掛牌的事兒可以找你啊。”少爺頓時興奮了起來。
油田生產單位都有這麼個規定,那就是到了晚上機關幹部會到井上開車逛一圈,他們逛夠了,隨便就在井口上掛一個所謂的巡檢牌。
如果夜班看到了告訴了調度,這事兒就過去了!否則,機關幹部就會扣站上和員工的錢了。
雖然調度不負責掛牌,但是他負責記錄啊,所以正常和調度搞好了關係,真要是出了問題,調度幫着撒個慌啥的,這件事兒也就算是過去了。
李斯的東西不多,而且不少東西都直接送給了站上的這些大哥們,所以最後李斯就收拾了一個編織袋的東西,而到了下午,汪直提到帶李斯最後在站上逛一逛,李斯倒也欣然同意了。
李斯在8號站這四個月的時間裏,算是和汪直相處的最好,雖然汪直有很多地方,李斯真的有點兒看不上,但是汪直總的來說還是個不錯的好人,再加上倆人朝夕相處,所以關係也就比其他人更好一些。
“汪直,你也不是女的,我這一走,你怎麼唉聲嘆氣的呢。”李斯看了看汪直,笑着說道。
“你這一走,站上男的中我又是最小的了,到時候倒黴活兒又得全是我的了。”汪直鬱悶的說道。
“好像我在的時候,倒黴活兒不是你乾的似的。”李斯玩笑道。
汪直一合計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好像啥時候,那些髒活兒、活動啊、替夜班的倒黴活兒,全都是他做的,一想到這兒汪直竟然咧嘴笑了。
“也是,不過不管怎樣,我還是挺喜歡你的!以後巡井只能我自己一個人了,擦井口的時候也沒有人陪我說話,去大春那兒,我也不敢待時間太長了,你要是不走該多好啊。”汪直嘆了口氣道。
汪直的話一說完,李斯倒是多少有點兒懷念這幾個月在基層的日子,而他不由得也跟着傷感了起來。
雖然這種日子對於汪直來說,算是一點兒意思都沒有!但是對於重生過後的李斯來說,這幾個月的時光,算是李斯重生以來最單純、最幸福、最無憂無慮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