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順着葉清心的眸光看去,地上一片凌亂,似乎被人踩過。
他瞬間明白了葉清心指的是什麼。
有人從這裏走過,這邊進去就是林子,的盧或者什麼人,一定是從這裏走過去了。
葉清心仔細的扒開草叢,一片葉子一片葉子的查找,果然又在草也上找到了一些早已凝固乾涸的血跡。
她的心忽然劇烈跳動起來,眼睛順着草叢的方向看去,草叢中隱隱約約還有更多的血跡。
啓也看到了,他彎腰,一邊在草叢裏尋找血跡,一邊往前走,一直走到了一塊覆蓋了很多雜草和樹枝的地方,血跡才消失不見。
葉清心趕過來,看着那一堆樹枝和雜草,兩條腿有些發軟。
她緊緊的拉着啓的手,艱難的說,“這些雜草和樹枝,都是被人折斷仍在裏面的。這下面應該有一個坑……坑裏、坑裏……”
牙齒不由自主的打顫,葉清心再也說不下去了。
“阿篤,阿石,把草和樹枝搬開。”啓冷着臉吩咐道。
他感受到身旁的雌性在發抖,伸手緊緊摟住她的纖腰,低頭在她耳邊說,“不要怕,可能不是的盧……”
阿篤和阿石跳過來清理樹枝,剛搬了兩個,裏面忽然傳來一陣亂動的聲音。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難道下面的人還活着?
“吱吱吱……”
突然間,一隻地鼠從裏面躥了出來,擦着阿篤的腳飛快的跑了。
阿篤嚇了一跳,跳起來衝地鼠破口大罵。
這時,裏面又鑽出來十幾只地鼠,蜂擁的向外面逃走。
啓眼疾手快,一把將葉清心抱了起來,給地鼠讓開一條路讓它們逃跑。
阿篤和阿石繼續搬走樹枝和雜草,漸漸的,裏面露出一個淺坑。
在最後一層樹枝被搬開的一霎那,所有人都驚呆了。
一大羣的地鼠,因受驚在裏面亂竄,四下躲避。
它們滿頭都是黑紅色的血水,沾着肉碎,兩個長長的齧齒上更是沾滿了血污。
地鼠的下面,是一具無頭屍體。
屍體已經被地鼠禍禍的慘不忍睹了,全身都被咬得皮開肉綻,傷口翻出紫紅色的血洞,烏黑的血凝固在傷口處,令人觸目驚心。
被喫的千瘡百孔的屍體,肚皮上有幾個大洞,裏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暗紅的血水不停的從雪洞裏涌出來。
所有人都傻了,呆呆的看着無頭屍體發抖。
十幾秒的沉默之後,阿篤突然爆發。
他暴跳如雷,抄起地上的樹枝衝屍體上的地鼠一陣亂拍,破口大罵,“叫你們喫!弄死你們!我弄死你們……”
受驚的地鼠又是一陣慌亂的逃竄,紛紛從坑裏爬出來跑掉。
“阿篤,住手。”啓冷聲道,“你們……找一下頭,看看是不是的盧。”
“這就是的盧!是我們的好兄弟的盧呀!”阿篤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仰天長嘯,“的盧,你怎麼死的這麼慘!你這是怎麼了!”
阿石的眼淚也流了下來,靠着一棵大樹默默的哭泣。
“哇……”
葉清心只覺得心臟像是要從嘴巴里跳出來了,胸口氣血翻騰,小腹內一陣劇痛,忍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早上沒有喫食物,她吐出來的都是黃水。
啓趕緊把她放下,輕輕的拍着她的背,柔聲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
“哇……”葉清心根不顧不着說話,不知怎麼的,胃裏一陣陣翻騰,吐得天昏地暗,好像要把五臟六腑全都吐出來似的。
啓的眼睛裏了露出一抹凝重的心疼。
他的雌性那麼柔弱,不該讓她看到這個可怕的場景。
葉清心吐的快要懵逼了,屍體被地鼠咬的非常噁心,但對於她這個曾經學醫的人來說,解剖室福爾馬林池子裏泡的什麼樣的屍體她沒見過?
就算是死了很久的巨人觀,她都“有幸”目睹,那時候最多幾天喫不下飯,也沒有吐得這樣難受。
吐完了胃裏所有的胃液,葉清心只剩下一陣陣乾嘔。
看來她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草率了!
葉清心無力的扶着啓,渾身已經軟的幾乎站不起來。
啓將她抱了起來,讓她的臉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胸口上。
的盧活着的樣子在腦海中一一劃過,葉清心的心瞬間揪了起來。
是誰殺了的盧?
爲什麼要殺他?
他剛剛成爲一個嬰孩的父親,他的雌性和未出生的嬰孩,還在部落裏焦急的等他回去!
葉清心想哭,很大聲那種哭,可是眼睛卻乾澀的沒有一滴淚水。
的盧很崇拜她這個神女,就在昨天,他還爲了阿果的雌性罵自己是邪神,狠狠的教訓了他們一頓。
他也是自己穿越來遠古以後遇到的好友之一,現在,她卻親眼看到他死的那麼悲慘……
悲從心來,葉清心終於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啓的胸膛,一顆心臟有力的跳動着,“咚咚”的聲音,給了葉清心一種踏實的安全感,讓她稍稍平靜了一些。
“的盧!”阿篤跳進了坑裏,在坑的一角找到了一顆腦袋,捧着腦袋又是一陣大嚎。
那顆頭顱早已經被咬的亂七八糟,兩顆眼珠被地鼠喫掉,只剩下兩個空洞的眼睛。
鼻子被豁開,嘴脣被咬裂,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
臉上的皮肉破爛不堪,露出陰森的骨頭……
找到了的盧的頭!
葉清心的心頭瞬間狠狠的痛了一下,臉色蒼白無比,甚至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
她扭頭去看,卻被啓一把擋住眼睛。
旋即,啓冷靜沉穩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心,不要看了。我帶你回去。”
葉清心的眼淚傾瀉下來,忍不住又是一陣乾嘔,兩眼前一陣金星亂冒,無力的倒在了啓的胸口。
“心!心……你怎麼了?”啓驚呼一聲。
葉清心彷彿聽到啓在叫他,可是聲音越來越遠,很快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部落裏沉浸在一片肅殺的氣氛中,族人們自覺在兩旁讓出一條道路,迎接死去的的盧回來。
阿篤已經快瘋了,扛着的盧的屍體,一路踉蹌的回來。
屍體上,被阿石細心的包上了很多樹葉,饒是如此,也露出猙獰的血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