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衍和啓打嘴仗，葉清心也沒心思理會了，選定了手術位置，她靜靜的等着阿息的草藥水和鹽水。
只是這個衍，簡直就是死鴨zi嘴硬！
要不是啓默許自己救衍，這傢伙恐怕早就心力衰竭而死了。
啓不再說話，眸光嚴峻而冰冷的看着葉清心給衍清理傷口。
而且他知道衍曾經救過葉清心的命，爲了保護她，衍才被狼獸咬的渾身是傷。
衍只不過是嘴上胡說，所以啓並不跟他計較。
如果換做裔，啓絕對不會讓他進天啓部落的大門，直接就把他的腦袋砍下來了。
葉清心從獸皮包裏拿出了專門跟安迅定做的手術刀，將刀子在火上烤了烤消毒。
阿息端來了濃度很高的鹽水，葉清心把手術刀和上手浸在鹽水裏，反覆搓洗。
之後，她等待雙手風乾。
“啓，的盧，你們幫我按住他的手腳，防止亂動。”葉清心輕聲道，旋即，把手術刀抵在了衍左腹上的傷口處。
她要切掉已經腐爛壞死的地方，防止潰爛讓衍的腹腔感染更多的細菌。
“嗞”
一刀下去，一股鮮紅的血水帶着膿水涌了出來。
“嗯……”一陣劇痛襲來，衍驀地瞪大了眼睛，喉嚨裏悶悶的哼了一聲。
他的兩隻手緊緊的抓住按着自己的啓，手背上暴起幾條青筋。
天啓部落的雄性早就躲得遠遠的，畢竟很多人都見過這種血腥的場面，神女活生生的把人的肚子，像野獸一樣剖開。
風衍部落的人還沒有見識過，出於對首領的緊張和好奇，他們散落在四周圍觀。
第一刀下去，一個雄性“哇”的一聲，扶着樹幹吐了個底朝天。
把樹幹上堅硬的刺扎進衍的肉裏，已經讓人看得渾身發冷，後脖子直躥涼氣了。
用刀子割開爛肉，瞬間擊垮了風衍部落所有人的心裏防線。
就算沒有吐的，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葉清心目不斜視，切掉一塊腐爛的皮肉後，直接下第二道，一邊冷聲道，“阿篤？阿篤呢？”
“神女，我在這。”阿篤連忙應了一聲。
“把風衍部落的人趕走，不准他們看。”葉清心蹙眉道。
看就算了，心理素質還那麼差，真討厭！
“是！”阿篤立刻趕人。
第二刀切除了另一塊腐爛的皮肉，更多的鮮血涌了出來，刀口下，已經能很清晰的看到衍微微蠕動的腸道了。
衍的眼睛一片血紅，目眥欲裂，牙齒在劇痛下，不由自主的發出“得得得”的打架聲。
葉清心把那塊爛肉扔在一旁的樹葉上，沉聲道，“衍，你要是太痛了，就喊出來，沒關係的。”
“不、本、本首領……呃……不痛！”衍一臉猙獰的低吼，“啊……”
四刀下去，爛肉被切割殆盡，只剩下一圈鮮紅的不停的浸出鮮血的傷口。
啓冰冷的眸子裏，倒是露出一抹欣賞的神色。
衍不愧是風衍部落的首領，這麼巨大的痛苦都能咬牙忍耐，很讓人敬佩。
不過，強行忍痛，已經讓衍快要昏迷了。
看着他兩眼直翻，葉清心忙抓過他的手臂把脈，默了默道，“阿息，給他喂藥！”
“是，神女。”阿息連忙端着晾好的草藥水過去，輕輕托起衍的頭，用陶勺盛了餵給他。
草藥水順着衍的嘴巴流了下來，阿息急道，“衍首領，你張開嘴，不喝藥你會死的。”
衍繼續翻他的白眼，已經沒有意識了。
“我來。”啓接過阿息手中的陶勺，一把捏住了衍的臉頰，硬生生的把他的牙齒捏出一條縫隙來，將草藥水灌了進去。
“咕嚕嚕……”衍的喉嚨裏發出一串咕嚕聲，草藥水總算嚥進了肚子裏。
“阿柴？阿柴呢？”葉清心四下張望，大聲叫道，“阿柴！弄好了沒有！”
“好了！”阿柴捧着那支銅簪子過來，送到葉清心面前。
銅簪的兩頭被砸扁了，中間彎折，的確像是一把不太好使的鑷子。
聊勝於無，葉清心簡單夾了幾下，還是可以使用的。
爛肉裏已經剔出了不少蠅蛆，傷口處，也有幾隻露出頭來，葉清心給鑷子消了毒，小心翼翼的把那幾只蠅蛆夾了出來。
“阿息，阿香，你們過來。”葉清心叫道，“鹽水洗手，把他的傷口掰開，我要在他的腹腔裏探查。”
阿香渾身一個哆嗦，努力讓自己的手不再顫抖，在鹽水裏洗了手，伸出手指勾住了還在冒血的傷口的邊緣。
她和阿息同時用力，把傷口處的皮肉往外拉扯，驀地一下，傷口又涌出了一股血水。
阿香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她扭過頭去，根本不敢再看。
“拉高一點。”葉清心吩咐道。
對阿香，她還是老懷欣慰的。
一個看見血都害怕的小姑娘，能做到現在的程度已經很不錯了，看來以後還是可以繼續培養的。
在皮下又看了一圈兒，果然挑出了幾條蛆蟲。
這些蛆蟲雖然不會腐蝕內臟，但因爲是異物，會被體內的免疫系統攻擊，產生炎症症狀，不取出來會很危險。
爲了儘可能的挑出所有蛆蟲，葉清心只好把把手指探進衍的腹腔內，用手指勾起他的腸道，仔細觀察下面。
“嘔……”
看到這種駭人的場景，阿柴也忍不住，捂着嘴就跑。
很快，葉清心把衍的腸道放回原位，“咣噹”一聲將鑷子丟進了盛着鹽水的陶盤裏，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好了，手術結束……衍，你還活着吧？”
空氣中瀰漫着一絲緊張的氣氛。
“你……可以告訴……我……了……嗎？”衍微微睜開了眼睛，氣若游絲的問道。
葉清心滿臉黑線，抿了抿脣無奈的說，“你救過我的命，在孟野部落的時候，那麼危險還想要帶我逃走……衍，你死了，我會很懷念你的。”
“那……就好……”
衍艱難的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虛弱的說，“太……疼、疼……了，差點、忍、忍不住……死……”
說罷，他微弱的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