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疑問躺倒牀上，方誌強滿腦子都在想象Tony的下一步動作，心裏不由得充滿了擔憂，從歆笙被救走到現在，沒少跟Lucy聯繫，之前並沒有特別注意，會不會從那時候起家裏已經有了竊聽器？
但仔細想想，如果Tony已經發現了Lucy的存在，應該沒必要再搞這些動作，話雖如此，心裏終究忍不住有些擔心。
磨蹭到很晚才睡覺，第二天一大早，鄧通敲開方誌強的門，見他精神不好，嚴肅地道：“今天要給你再開一課。”
方誌強問：“不是說沒休息好不訓練嗎？”
鄧通道：“你要學的，是怎麼樣快速入睡。”
方誌強點點頭，在心裏檢討完自己，說道：“我睡不着是因爲被騷擾，有心事，平時我可不熬夜。要想快點睡着，也得先把麻煩解決掉。”
鄧通鄭重地道：“不，你說的只是外界的干擾，卻不是失眠的原因，真正的因素是你心緒不寧。”
方誌強有點懵：“這有區別嗎？”
鄧通道：“換句話說，這叫情緒控制能力不足。”
方誌強立刻就懂了，常言道，心靜自然涼，外界的因素固然重要，自己沒能調節好，纔是導致失眠的直接原因，而睡眠有多重要就不用提了，除了會給身體增加負擔以外，精神方面的問題也可能導致風險增加。
鄧通接着道：“我在服役的時候，尤其是即將參與重大行動時，很明顯就能看出，那些打扮得非常整齊眼神非常銳利的，一看就知道是新兵，那些連槍都不好好揹着的，就是老兵。新兵看起來很認真，實際上是過於緊張，對自己信心不足，老兵的鬆懈也不是不認真，而是在想辦法轉移注意力，調節心裏壓力。人不可能百分百掌控自己的情緒，但特殊時刻，尤其是面對生死的危機，需要發怒的時候，就必須發怒，需要冷靜的時候就必須馬上冷靜，需要在什麼時候睡覺，就一分一秒都不能差。”
方誌強仔細消化他的教導，正色道：“我明白了，具體的要怎麼做？”
鄧通道：“這也需要長久的訓練，我會慢慢教你。”
方誌強道：“好，多謝。”
兩人還沒喫早餐，聽到外面有人在敲門，是附近的居民。
那人就捂着鼻子大聲嚷道：“你們家到底怎麼回事？到底惹到誰了，怎麼搞出這麼操蛋的事？”
方誌強剛打開門時就聞到了一股臭味，仔細一看，門外不知道被誰潑滿了糞便，肚子裏一陣翻江倒海，差點沒吐出來。
不用猜，除了Tony的無賴手段，還能有什麼解釋？
方誌強連忙道歉：“對不起，大哥，我遇到了幾個仇家，給您添麻煩了。”
那人不滿地道：“趕緊把人家的錢給還了！住這麼好的房子，居然是個老賴，你這種人真的。”
“老賴？”方誌強一頭霧水，當初老畢偷走了李瀟瀟的三百萬，他都把責任攬到自己頭上，拼了命地還錢，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有被人罵老賴的一天。
“不是，大哥，怎麼就我欠人家錢了？”方誌強問。
“老賴說的就是你這種，打死不承認是吧？”那人遞過來一張紙條。
方誌強接過來一看，不禁啞然失笑。
紙條上寫着：非常抱歉，我這樣做也是迫於無奈，XX住戶方誌強欠我錢不還，希望你們能幫幫忙。
“是啊，趕緊把人家錢還了，小夥子年紀輕輕的，看着也是蠻正經的人，怎麼會是老賴？”不遠處傳來一個大媽的聲音。
方誌強這才注意到，好幾個人正在不遠處圍觀，想來他們家也收到了同樣的紙條和糞便。方誌強也沒法跟他們解釋，只能不停地道歉，好不容易纔把他們勸走。
不得不說，Tony這招可真夠絕的，隨隨便便就讓他背上了罵名，而且就算附近的人知道了真相，也還是隻能找方誌強。
沒有人能忍受自家門口被人潑糞，可是找不到肇事者怎麼辦？那就找苦主唄。
這點事報警也解決不了，能不能找到潑糞的人先不說，就算找到了，也最多抓起來關幾天，出來以後繼續幹，願意爲錢這麼幹的人，隨隨便便就能抓一大把。
鄧通看到這樣的情形，都氣得樂了：“挖眼砍手的事我見過不少，像這種手段還是頭一次聽說，真是長見識了。”
方誌強嘆氣道：“我現在明白了Tony的意思，之前在網上看到一個詞，叫做邊界測試，本來是跟計算機有關的術語，但放在人身上也很合適，就是不停地試探你的底線，最後把你逼到極限。”
鄧通問：“那他們怎麼不來點更狠的，向你家丟個手雷什麼的，可比這玩意好使多。”
方誌強道：“會的，手段需要一步一步升級，直接做人身威脅是遲早的事，現在不這麼做，是因爲成本問題，丟手雷之類的，代價太大了，執行人員隨時可能被警察抓走，我要是多挺幾天，那他們的損失可就太大了。而且如果我的承受能力差一點，也用不着那麼極端就能把我逼得崩潰。”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說道：“我之前就猜到他會先試探，倒是沒想到居然會這麼下作，算我犯蠢。”
鄧通道：“接下來怎麼辦？”
方誌強道：“做戲就要做足，先去多找些保鏢。日夜輪班，以後誰敢再做這種事，直接打斷他們的腿。”
鄧通道：“這需要時間，而且用不了多久，他們會派高手過來，普通的保鏢可起不了多少作用。”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該忍的時候就要忍。”方誌強眼睛裏充滿了自信。
還沒出發去保鏢公司，畢羅春就打來電話罵道：“我草他孃的，這個Tony真他媽不是東西，潑糞這種下三濫的招數都整出來了，可把劉豔噁心壞了，強子，你那邊怎麼樣？”
方誌強道：“跟你一樣，更絕的是，我附近的人也都被潑了，還說是我欠他錢不還纔不得不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