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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9章 八分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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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徐景行雖然不想給楊壽雲當師父,但也不得不佩服這人的悟性和修養。

    爲啥

    因爲楊壽雲能在沒有師父指點的情況下僅憑在書法方面的造詣就能摸着修行的邊兒,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再往前一步,楊壽雲就該能創作出凝聚出本相的書法作品了,而這項成就在整個書法歷史上都是不多見的,最起碼以徐景行自個兒的眼界來判斷,應該是不多的。

    或許單純的講書法技法,楊壽雲並不是頂尖的,但境界這東西,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是個硬指標,能摸着本相的邊兒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相反,一些書家的書法水平也很高,甚至從技法上講可以說是非常之高,但摸不着本相這玄之又玄的存在,在徐景行這些人眼裏就始終只是一層漂亮的軀殼。

    而楊壽雲一旦突破,那作品獎會成爲真正的名作,每一幅都能給人帶來不同的感受和體驗,這是一般書家根本做不到的。

    可惜,他確實不太想讓太多人知道他在修行方面的事情,所以只能把這種他早已經掌握的技能當做是普通人嘴裏的“境界”來說事兒。

    跟楊壽雲的交流是非常愉快的,尤其是在書法方面,不談別的,只談單純的書法技法,楊壽雲在國內確實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楷書行書隸書篆書樣樣精通,最善狂草,一度有行內人士以“小張旭”這樣的外號來稱呼楊壽雲,水平可見一斑。

    當然,楊壽雲更開心,拿着徐景行剛寫的那幅龜雖壽如獲至寶,恨不得能把那幅字給吞下去。

    但也不怪楊壽雲這麼大驚小怪,實在是這一幅龜雖壽寫的是真有水準。

    寫字的時候,徐景行沒選紙,也沒選筆,隨手拿了一支中楷兔毫就動手了,而用的筆法則是很基礎的漢隸,不過不是曹全碑那種秀逸多姿的今隸,而是更加古拙的八分書。

    根據考據,漢隸總共分三個形態,最初的階段就是古隸,隨後是漢隸,最後是八分。

    古隸是從篆書往隸書轉化的那個過程中的階段,風格相對古樸,猛的一看跟小篆似的,但字體結構和筆畫已經相對成熟,不再是小篆那種粗細一致線條勻稱的模樣,而是發展出了有棱有角的橫豎撇捺挑勾等筆劃,連結構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簡化,最起碼對現代人來講,認識閱讀古隸完全沒有壓力。

    而漢隸就是比較成熟的隸書了,字體結構更加完善,筆劃也更加優美,曹全碑就是這個階段的典型,那蠶頭雁尾一樣的優美姿態便是漢隸所特有的。

    至於八分,也被稱之爲八分書或者分隸,是一種篆隸結合的字體,準確的說,是八分隸書,兩分篆書,這種字體並不是獨立存在的,而是與漢隸共同被應用於那個時代的字體,說的形象一點,這八分書和隸書的區別,就像繁體字與簡體字的區別,在那個時代裏,八分書就是當時的繁體字,而隸書則是當時的簡體字,因此,八分書還是當時的官方字體。

    據說,蔡邕是八分書的集大成者,不過流傳下來的手跡很少,這也讓人們對八分書的研究少了許多確鑿的證據和資料,使得現在的書家對八分書的認知很是模糊,不同的書家和學者對八分書的認知標準各有不同,連官方都沒有個確切的說法。

    但徐景行用的就是這八分書,他對八分書的研究肯定不如那些專家學者,但是用八分書寫這麼一幅字卻是信手拈來的。

    一幅字結構嚴謹,筆劃古拙,帶着點刀砍斧斫的金石味兒,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從哪一塊漢代石碑上拓下來的呢。

    再加上這這一首詩的作者曹操正是漢代人士,內容也極具漢風,所以跟着古拙的八分書格外的搭,搭配在一塊看着就很有感覺。

    最關鍵的是,這一幅字的物性還很強,幾乎快要凝聚出了本相,仔細品味的時候能隱約的感受到一筆一劃間撲面而來的氣息,嗯,用楊壽雲的話來講就是“意境”,但說的準確點,就是畫面感,看着這幅字,隱約能看到作者曹操那風雲激盪戎馬一生的氣概,以及年過半百回首凝望時的無限感慨。

    這種強烈的畫面感可不是什麼作品都有的,不客氣的說,很多畫家的畫,都畫不出這樣的畫面感,更別說這麼區區一幅字了。

    用文字,寫出了比繪畫還要強烈的畫面感,難怪楊壽雲會那麼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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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要知道,這種畫面感可不是流於視覺的常規畫面,而是直接作用於大腦甚至本相層面上的,注意力不夠專注,或者覺識能力不夠敏銳,你都覺察不到這種畫面感額存在,哪怕別人給你講解的再怎麼通透也一樣白搭,覺察不到就是覺察不到,就是這麼神奇。

    當然,神奇是針對一般人而言的,對徐景行來說就不算什麼了。

    可對他來說不算什麼的一幅字,在楊壽雲這樣的大書家眼裏就是極品好字了,楊壽雲仔仔細細的端詳了許久許久都捨不得放下,末了還訕笑着問:“景行啊,這字,送我可好”說着還怕徐景行不同意,趕忙補充道:“我用董其昌的扇面跟你換。”

    徐景行哭笑不得的說道:“您老還真夠大方,捨得用董其昌的扇面換我的字,不過就算您捨得,我也不敢答應,傳出去別人還以爲您被我騙了呢,而且,這也太擡舉我了,把我這麼個小輩跟董其昌擺在一個層次上,實在讓我有點恐慌。”

    “放心,我就留着自個兒欣賞,絕對不會拿出去顯擺,就算顯擺,也不會把真實情況告訴他們,”楊壽雲陪着笑臉說道。

    徐景行撓撓頭,“您也太客氣了吧,就這麼一幅字,您喜歡就留着,就別說什麼換不換了,要是實在過意不去,您就讓我開開眼界,見識見識董其昌的扇面,說實話,我親眼見識過的名家字畫並不多,雖然在首都故院掛着一個研究員的名頭,可一直沒機會去裏面轉轉。”

    “好說,好說,”楊壽雲趕緊從靠牆的書櫃裏取出一個紫檀木做的相框,方方正正的相框裏嵌着一幅展開的扇面。

    扇子這東西因爲結構原因,其實並不好保存,一開一合都會對扇面造成一定的損傷,紙質扇面一般保存不了多長時間,尤其是那種經常被把玩的扇面,很容易破損。所以,對扇子來講,最好的保存方式就是打開或者合上以後一動不動的陳列起來,開合的時候要儘可能的輕開輕合。

    但是,對古扇來講,就算是輕開輕合也容易造成損壞,所以很多玩家在收藏到有破損的古扇以後,會將扇面從扇骨上揭下來,重新裝裱,製作成鏡心或者書畫卷軸,這樣便能大大提升扇面的保存時間。

    然而對喜歡玩扇子的人來講,這種只有扇面而沒有扇骨的扇面,是很嚴重的殘次品,扇子就是扇子,只有扇面沒有扇骨怎麼能教扇子呢而且扇骨看似沒什麼藝術含量,但卻是扇子的骨架,只有扇面而沒有扇骨,就如同少了風骨的美女變成了庸脂俗粉。

    當然,說是那麼說,可對古玩而言,絕大部分時候的殘缺更多的是對時光流逝的無可奈何,是沒辦法的辦法,如果扇子的保質期能有卷軸或者鏡心那麼長,人們也不必費盡心思的抽掉扇子的骨架了。

    至於這幅被裝在相框裏的扇面,應該不是楊壽雲的手筆,楊壽雲好歹也是個問話人,正常情況來講應該不會做這麼沒品的事情,就算扇面確實需要採用其他方式保存,也只會做的更好,裝在相框裏那是最普通也最俗的手段了。

    果不其然,徐景行的目光只是在相框上掃了兩眼,說了一句“小葉紫檀,夠奢侈的”,然後楊壽雲就苦笑道:“沒辦發,我收上來的時候就這樣。”

    徐景行也就在相框上糾結,隨口問道:“您自個兒收的”

    “嗯,在潘家園收的,花了小一萬塊呢。”

    “還行,先不說扇面是真是假,這個相框就差不多能回本,”徐景行笑道。

    楊壽雲卻聽出了話外之音,一驚:“你是說,這扇面有問題”

    徐景行擺手:“有沒有問題,得先看看,”說着小心翼翼的接過相框仔細端詳起來。

    其實,不用端詳他也知道這扇面肯定不是董其昌的,因爲這扇面裏的靈氣實在稀薄,完全不像董其昌的手筆,要知道,董其昌生活在萬曆到崇禎這個時間段裏,是標準的明朝人,距今已經有快五百年的歷史了,真要是董其昌的手筆,在經過這麼是長時間的沉澱之後,裏面的靈氣一定會非常之多,絕對不是那麼一點點。

    所以,只看靈氣,他就知道這扇面有問題,只是不好直接說出來而已,比常人出色一些是天才,可如果表現的太過妖孽,就真成妖孽了。

    在外人之前,他還是得低調一些。

    而且,他也得找到這畫的破綻才能說服楊壽雲啊,總不能說拿靈氣當說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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