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只能暗暗與自己較勁,力求完美。
佟裳在紙上列了單子交給她,“這些東西你看着準備,一些實在配置不來的,我再想辦法。”
鄭夫人看了一眼上面的目錄,略有爲難道:“屋子有現成的,人手也不缺,只是你要這麼多鏡子做什麼”
佟裳道:“我自有用處,你叫人去準備就好。”
鄭夫人跟她對了對單子,便到了用中飯的時間,佟裳不欲在這裏久留,又囑咐了一些術前事項就回去了。
鄭祈文的身體狀況不大好,手術還需要再觀察兩天。
張婆婆隨在轎側,略有不安地道:“小姐明知道有風險,爲何還要冒險呢,阿文少爺的病已然無力迴天,就是咱們拒絕了也沒什麼,大不了讓人說兩句,可一旦有風險,鄭大人萬一不幫着大人了,那怎麼好呢”
佟裳嘆了口氣道:“醫者父母親,我喜歡阿文這個孩子,不忍心眼睜睜看着他就那麼去了,再說我救阿文,也不全是爲了阿文,元兒跟他得的是一樣的病症,遲早有一天會面臨同樣的情況,我想盡力試一試,就算不成,到元兒那時我也能多些把握。”
這樣說對阿文有些不公平,可事實就是如此,這個朝代的醫療水平極有限,要做高難度的心臟手術必定會有很大的風險,哪怕今天不是阿文,換作元兒,佟裳也會做這樣的選擇,手術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不手術的話,連百分之一的希望都沒有。
佟裳的轎子走得慢,才下過雪,路上滿是泥濘,剛出了衚衕就被攔了下來。
攔轎子的不是別人,是顧練,他上前打了個千道:“夫人。”
佟裳聽出他的聲音,撩起簾子一角,果然見顧練呵腰站在那裏。
顧練笑着道:“夫人讓準備的東西奴才已經備好了,給您過目。”
他上前遞了一個小包裹過來,張婆婆接了拿給佟裳看,佟裳見包裹里正是她要的支架,打開看了看,手工製造十分精巧,佟裳不禁感慨,“太好了,沒想到真的能做出來,這下子阿文跟元兒都有救了。”
她的喜悅只在臉上稍作停留,擡頭見顧練猶豫,她道:“還有事”
顧練笑笑道:“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側夫人近來忙忙叨叨的總往外走,奴才不放心,稍稍跟了過去,發現她似乎正在打聽夫人的事。”
“我的事”
顧練上前兩步,壓低了聲兒道:“側夫人似乎對夫人的身體很感興趣,一直在打聽夫人的飲食起居,甚至連月事都要一一過問”
佟裳腦子裏轟地一聲炸開,顧練看着她的神色道:“夫人,要不要奴才去嚇唬嚇唬她,讓她老實點。”
佟裳想了想道:“平兒過來沒”
“來了,奴才這就叫她。”
顧練到那邊去了一會,領着平兒過來,佟裳對平兒道:“我走了以後,側夫人到沒到過我的屋子”
平兒回憶着道:“夫人走了以後,奴婢就按夫人的吩咐把那些東西倒了,不過奴婢進去的時候,發現屋子好像被人翻找過,再後來,常公公就帶着人進去找東西去了。”
佟裳心下了然,看來鄭氏已經知道她懷孕的事了,她暫時沒說,應該是還沒有拿到證據,她是皇上的人,哪怕沒有證據,也能叫她死一萬遍,佟裳剛纔心裏突突直跳,這會知道無轉圜,反而沉靜了下來。
“夫人,是不是奴婢做錯了什麼”平兒怯懦地看着她。
佟裳平靜地道:“沒有,你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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