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總是帶有一絲悲慼的意味在其中,草木凋零,萬物枯萎在文人墨客眼中就是悲秋,但葉安卻充滿了希望。
在牛車穿過陽城縣的城門之後,葉安便忽然覺得之前的經歷特別的難忘,而眼下又將是新的開始。
陽城縣的災情已經告一段落,看着王溫站在五里亭戀戀不捨的模樣,樣就知道他又要捱罵了。
果不其然王淵瞪着他吼道:“大丈夫豈能做這般小女兒態別忘了你是陽城縣的一縣之尊”
事實上不是王溫沒有能力,葉安從他的談吐中就能看出這個溫文爾雅的縣老爺並不是一個不會做事的“冬烘先生”,只是王淵這位陪伴他成長的長輩驟然離開有些不捨罷了。
看着他的模樣,葉安便知道王溫是發自真心的不捨,這樣的人其實值得深交。
跳下牛車在王溫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於是王溫便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叉手行禮並果斷離去,走的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
藍繼宗看着笑嘻嘻回來的葉安,捅了桶他的肩膀道:“你對王溫說了什麼,爲何如此快的便態度大變好似立下了大志向”
“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藍繼宗目瞪口呆,驚詫的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只覺得這四句話大氣磅礴,胸懷天下,乃是讓人熱血沸騰的大志向,大宏願
口乾舌燥渾身發麻的他看向了王淵與玄誠子,這兩人卻是一副吃了蒼蠅的模樣,再看看眼前年輕的少年郎,忽然便咧嘴苦笑道:“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便坐實了夜郎自大的名頭之前你還說不期授差遣之官,現在又說這樣的話,豈不是過於做作”
葉安笑道:“所以這是對王縣尊說的啊小子沒有這個能力,卻希望別人能往這個方向努力我家長輩說了,這便是文人,入仕之人所應追求的目標”
藍繼宗僵了一下,他發現和這個少年人說話能被他給噎死,無論怎麼說都是他佔據了道理,王淵和玄誠子默不作聲,看來已經習慣。
再回頭看看跟隨自己而來的親從官,一個個都在那裏發矇,完全是雲裏霧裏的模樣,藍繼宗苦笑一聲道:“小郎君高見”
車隊再次啓動緩緩前進,葉安繼續躺在牛車上任由牛二揮鞭把牛車趕得更快一些,王幫卻小聲道:“小郎君,您”
“機智的”
鐵二的提醒讓王幫立刻改口:“哦,機智的小郎君,您去了東京城要進宮面聖,聽鐵二說您還是要封爵的,不知王幫能否成爲您府上的管事”
王幫的話問的挺直接,葉安笑了笑:“你忘記和我籤的契約了若是不願大可回王家莊的繼續做管事的。”
王幫連連擺手道:“不是,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小的是覺得您若是得了封爵,也需有個人給您照應府中瑣事。”
鐵二嗤笑道:“東京城中還缺得伶俐的管事”
王幫紅着臉小聲道:“王幫以簽了身契”
葉安看着鐵二側着的耳朵笑道:“你們二人啊算是我出山之後招的人,自然也是跟隨我時間最長的人,此去東京城無論富貴還是潦倒,只要願意跟在我身邊的那就是自己人,若是不願也可揚長而去,我葉安從不強人所難。”
有了這話,王幫便算是放心了,鐵二嘿嘿的笑道:“機智的小郎君,鐵二這輩子跟定您了”
葉安搖了搖頭:“我過的好的時候你們跟着我是自然,過的不好你們就應該另謀高就,哪有在一棵樹上吊死的道理我可不希望倒黴的時候還拖着你們兩人。”
王幫愣了一下,他從沒想到過有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而鐵二爽朗一笑:“小郎君放心,若是您落魄了,鐵二第一個跑,絕不拖累您”
深秋的王家莊依舊忙碌,農人要趕在冬天土地變硬之前翻整好,這樣的土地來年才便於耕種,田地裏的客戶們瞧見車隊的到來便早早的前往莊子裏報信。
客戶們都知道王大官人即將帶着家眷返回東京城,以後王家莊的事情都由新管事說的算,瞧見王幫坐在葉安的牛車上便有些許唏噓他的命途多舛。
鐵二卻是打抱不平的呵斥農人們的目光短淺,他們哪知道王幫人逢喜事精神爽。
路過小柴林的時候葉安稍稍感嘆些,也不知盞兒過的如何了,那個命運悽慘又做事凌厲的女子最近應該過的不錯吧
王皞站在宅院門前,瞧見藍繼宗等人從車上下來便立刻迎上前去道:“王某在此恭候多時了大官,王兄,觀妙先生裏面請”
藍繼宗雖然貴爲宮中的宦官極品,但在面對王皞這位宰相的家弟時依舊客氣道:“在陽城縣耽擱了一會,讓王大官人久候,罪過罪過”
王皞卻笑道:“王某已經準備好了車馬,明日便可上路,路上不能再有耽擱了,聖人官家等待祥瑞良種久矣”
王淵笑道:“如此甚好聽說王大官人的臨水堂乃是一絕,此次前來也要一睹妙趣”
王皞與玄誠子回頭望向葉安,王皞的眼神中帶着笑意:“要說這臨水堂現在以是大變了模樣,全賴葉賢侄的功勞啊”
王淵驚訝的看了一眼葉安:“哦莫不又是葉賢侄的妙法”
王皞伸手虛引:“藍大官所言極是,王某本以爲洛陽園林便是極好,誰曾想葉賢侄手段了得,觀妙先生,淵汆先生裏面請”
一條活水穿過後院的花園進入池塘之中,四周栽種的桂樹開出了白花,金色的花蕊吐露芬芳,迷人的桂花香悠然飄散,還未進入花廳便能聞到。
穿過別緻的月亮門,漫步而過栽種了綠竹的曲折迴廊,王淵和藍繼宗兩人便看着極爲雅緻景色。
從水塘中引出的一方活水直接進入了花廳之中,雖然荷花已經凋謝枯萎,但發黃的荷葉別有一番風情,幾條鯉魚不時的在水中嬉戲,一副生趣的畫面
藍繼宗驚歎道:“好風光,好景緻雖一處小景,卻有如此風情,當真羨煞旁人”
王淵卻盯着牆上的兩幅畫作道,久久不語,他以然被這栩栩如生的女子以及活靈活現的鯉魚驚爲天人。
“這便是子融待字閨中的小女當真美動十方”
王皞的眼睛微微眯起:“是啊英娘命苦”
王皞家中的事情想不知道都難,畢竟英孃的剋夫算是“威名遠播”,早已傳到了陽城縣。
“然觀妙先生以施妙法,渡厄解難自不在話下”
王皞一記馬屁拍的玄誠子舒坦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