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打火機丟到一邊，手指再次調出錄音筆裏那一份唯一的錄音片段，然後沉沉按下播放鍵。
秦旭對許若晴說的那些話，所有一切一切的對話，再次在厲霆晟眼前模擬了開來。
越聽，厲霆晟臉色越冷。
他是個男人，對同爲男人的秦旭說話間所表達出來的情緒更爲敏銳和理解。
秦旭對許若晴絕對不是嘴上所說的朋友之情。
他關心的看似都恰到好處，但這恰好是因爲他將自己濃郁的感情抑制之後的結果……
說話之間。他無數次都幾乎難以抑制他的感情。
關鍵時候，他又忍住了。
厲霆晟又點燃了一根香菸，咬在了嘴裏。
不知道錄音聽了幾遍，厲霆晟面前銀色菸灰缸裏卻已經積下了不少的菸灰和菸蒂，他面前的電腦上，已經整理下了爲數不多，但可見些許端倪的線索。
厲霆晟再次碾滅了一根菸蒂，同時，敲打鍵盤的手指也停頓了下來。
然後，他拿起旁邊的手機，朝自己的私人偵探發送了一道命令。
“查姜清婉當年的丈夫所有的身份信息，特別是他和秦家之間的聯繫。“
私人偵探是個夜貓子。
作爲專屬於厲霆晟。且年薪不菲，又有安全保護的臨川第一私家偵探，收到大boss發來的命令，他第一時間回覆道：“好的。厲總。“
不過，厲總爲什麼突然調查姜清婉丈夫的事情？還有，姜清婉丈夫，也就是許若晴的父親和秦家又有什麼密切關聯？他這個私家偵探都沒查出來，怎麼厲總倒是突然警覺了？
私人偵探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厲總，您是從哪裏懷疑姜清婉丈夫和秦家有關係的？“
秦家這些年處於低調賺錢的狀態，從不高調的。
厲總會將目光盯到秦家身上，私家偵探還是有點詫異。
厲霆晟：“去查，別多問。“
私人偵探看到這幾個字，一個激靈。立馬不敢多嘴了，“是，厲總。“
私人偵探下了線，開始爲這個新的命令絞盡腦汁。
畢竟是二十年前的舊事了……
而且當年姜家大小姐姜清婉的丈夫十分神祕啊。
他們婚禮都只是辦得小衆婚禮，只宴請了十來人的最親的親屬，參加宴會的人的身份也都是保密的。
私人偵探大感頭疼。
但他畢竟是臨川第一厲害的私家偵探，所以，他眼珠子轉了轉，開始調查當年姜家滿門滅亡後，從姜家流出去的拍賣物品都被誰收藏了……
或許，從這些舊物中，能得到一些線索。
哪怕是一張照片，一份親筆書信，只要姜清婉和他丈夫生活在一起的，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厲霆晟看到私人偵探已經處於下線狀態。
他關閉了通訊軟件，視線沉沉落在了電腦上，自己記錄的線索上……
他薄脣冷勾，嗤笑一聲，“姜家對秦家有恩？這麼拙劣的藉口，秦旭父親也就只能騙騙他兒子了。“
對於姜家。他知道的不多不少，但滅亡前的姜家人口都有誰他是記在腦子裏的，姜清婉這位當年號稱臨川第一美人千金的名號的確名不虛傳，她身邊都有些什麼人。經過這麼久的調查後，厲霆晟腦海裏也大概有一些脈絡線圖，但偏偏，關於和姜清婉熱戀並且幾乎算是半隱婚的那個丈夫，也就是許若晴的親生父親，臨川卻少有人知，這很奇怪……
厲霆晟敏銳的直覺，懷疑這個人，絕對不是普通的寒門，而可能也是某個豪門家的，或許，就出身於秦家！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厲霆晟性感的薄脣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突然想開一瓶上好年份的紅酒。
秦旭若是許若晴的親戚。那他姑且也可以當秦旭是半個親戚，這樣的話，秦旭和許若晴之間感情線的可能性爲零！
書房外面忽然響起了腳步聲。
厲霆晟思緒猛地收回。
書房門被輕敲響了兩聲，“爸比。你還沒睡覺嗎？“
是許奕凡清脆冷然的聲音。
厲霆晟眉頭舒展開。
“進來。“
許奕凡推門進去，他身上穿着許若晴給他買的小熊深藍色睡衣，瞧着有幾分可愛。
厲霆晟記得當時買衣服的時候，許若晴特別喜歡這隻萌萌噠的小熊，可小男孩卻苦着小臉，一臉又拽又酷的說他要純色的，不要這麼幼稚的圖案，可最後還是擰不過許若晴的瘋狂安利，最後這件睡衣進了購物車。
厲霆晟薄脣微勾，瞧見他小臉上染着朦朧的睡意，似乎睡了一覺，又忽然醒了的樣子，“奕凡怎麼還沒睡？“
許奕凡看着他，“爸比不也一樣？“
厲霆晟淺笑，“爸爸要處理一些工作，所以熬了一會兒，現在，“他看了下手錶，“快十二點了，爸爸也要準備休息了。“
許奕凡眨巴眨巴眼睛。“爸比，我本來睡着了，但是有一件事情很好奇，所以中途醒來後就忍着沒有睡。過來碰碰運氣，萬一爸比你還在書房，我就正好可以和你談一些事情。“
小男孩語氣很認真。
厲霆晟微訝異，然後招手，“過來。“
許奕凡走過去。
厲霆晟看着他認真的小臉，“是不是想問今天下午沈謙來接你和妹妹的事？“
許奕凡點點頭，“雖然媽咪說，沈謙叔叔是開玩笑。但是沈謙叔叔自己開着車，身邊還帶着保鏢，進門時候呼吸都有點喘，明顯並不是開玩笑。所以我想問問，爸比，你和媽咪是不是吵架了？“
小男孩一臉認真問父母是不是吵架的口吻，像是一個小大人操心的樣子。
厲霆晟俊臉認真看着他。“抱歉，爸爸以後不會了。今天，是爸爸的錯，惹了你們媽咪生氣。所以……“
許奕凡點點頭，“那我明白了。“他想了想，繼續擡眸問道，“那爸比。你和媽咪和好了嗎？“
厲霆晟莞爾，“當然，已經和好了。“
“那就好，“許奕凡忽然衝厲霆晟擠擠眼。“爸比，媽咪如果和誰鬧矛盾，要麼是三觀不和，直接不理會的，要麼是就事論事，從不牽涉私人的。既然媽咪這一次和爸比吵架，又這麼快就和好了，那就說明媽咪不是把爸比你當外人，她是真的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