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向南攥着五指,向來清潤的臉上,此刻沒有表情。
朋友和自己的女友上牀,換成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接受,甚至是不可能接受。
“老闆,你沒事吧”
季凡假裝擔憂地上前,關心問,但見阮向南不語,又佯裝忿忿道,“老闆,我早就說過,這楚律師和喬小姐之間有曖昧,我上次還看到他們抱在一起了,沒想到喬小姐竟是這種人。”
“老闆,我們走吧,別留着礙他們好事。”
好事兩個字,季凡故意咬的很重。
楚律邢擰眉,正想替喬以軒做解釋,阮向南卻先一步開口,說。
“季凡,我和你都被下了藥,而楚律師和以軒,他們和我們喝同樣的酒,喫同樣的食物,他們也必定,被下了藥。”
阮向南嗓音沙嘎,但終是一字一字,說出了這些話。
楚律邢挑眉,微訝。
季凡卻是眸子裏閃過了一絲不屑,就算被下藥了又能怎麼樣。
喬以軒已經和楚律邢上過牀,這個女人已經不乾淨了。
季凡嗓音微沉,道,“老闆,就算喬小姐是被下了藥,可她已經和楚律師睡過了,這個是事實,難道你還要喬小姐麼”
阮向南視線緩緩落向牀畔的喬以軒。
她的雙眸緊閉,縱然楚律邢聽到聲響醒了,她卻依舊沒醒。
而她的小臉其實有些白,眉心也有些輕擰,顯然睡得並不安穩。
她當時在酒吧,喝了很多酒,而如果藥是被下在酒裏,那喬以軒中的藥,其實是最多的。
她其實早就分不清誰是誰。
她也根本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麼。
阮向南又回想起這個月裏,和喬以軒的點點滴滴。
“向南,猜猜我給你買了什麼禮物。”
“向南,給,嚐嚐這個。”
“向南,我不怕摔,因爲我知道你肯定會接住我啊。”
她是那麼單純,那麼可愛,那麼愛笑。
她就像一個天使,給他永不間斷的欣喜和快樂。
但,現在,喬以軒被下藥,遭遇了這些。
而她如果醒來,面對楚律邢,面對自己,怎會不痛苦,怎會不崩潰
只要一想到喬以軒哭泣的樣子,阮向南的心就抽抽的疼。
說道底,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如果他昨晚能夠更清醒些,然後帶着她一起走,今天此刻的事,就根本不會發生。
是他讓她遭遇了這份痛。
想到這裏,阮向南斂住了表情,突然道,“各位,我想拜託你們,不要把這些事告訴以軒,就讓以軒以爲,她昨晚是和我在一起。”
林薇薇、傅西爵皆是一怔。
季凡更是瞠目,難以置信道,“老闆,你瘋了麼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阮向南扭頭,表情嚴肅地看着季凡,“我沒有瘋,我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這不是以軒的錯,以軒也是受害者,我愛她,自然要保護她。”
“可是”
季凡話沒說完,便被阮向南冷冷打斷,“季凡,我不想聽你的可是,因爲這是我的決定。”
季凡噎住,說不出話,卻是緊緊地攥了下拳。
阮向南又走上前,來到了牀邊,他心疼地撫摸着喬以軒微白的面頰,然後,擡眸看向楚律邢。
楚律邢掀脣,道,“阮先生,無論如何,我欠你一句抱歉,我當時是清醒的,但我沒有剋制住自己”
“過去就別再提了。”
阮向南垂眸重新看向喬以軒,道,“我只希望以軒醒來,依舊是那個單純快樂的女孩,沒有煩惱、沒有痛苦、沒有自責,只要她開心,我就開心,僅此而已。”
喬以軒或許是上輩子修了無數廟,才遇見了阮向南吧。
楚律邢沒有再說什麼。
很快,衆人都走出了房間,包括季凡。
而此時季凡的臉色極其難看,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喬以軒身子都不乾淨了,老闆還要和她在一起,老闆就真的這麼愛她麼
想到這裏,季凡的指尖幾乎要掐進掌心裏,他要沒有再停留,直接轉身朝着自己的房間走。
走廊裏留下了林薇薇和傅西爵。
林薇薇心情複雜地看着門扉,她一方面爲喬以軒經歷的一切感到心疼。
另一方面也爲喬以軒能有一個阮向南這樣一個愛她的男人感到欣慰。
至少這件事,以一個保護喬以軒的方式,安妥了。
她輕籲一口氣,轉身。
傅西爵看着她的背影,道,“很晚了,我送你。”
林薇薇沒有回頭,“謝謝傅總,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說完,林薇薇快步走向電梯,但傅西爵還是跟了上去。
林薇薇有些惱,但她也不能叫傅西爵走出電梯,畢竟這電梯不是她的。
她只能沉着臉,撇過頭,不看他。
傅西爵看着她的後腦勺,除了嘆息還是嘆息。
很快,電梯到達一樓。
林薇薇快步走出酒店,然後叫了輛出租車。
傅西爵也上車,卻不是回自己的住處,而是一隻跟在林薇薇的車後。
這樣的距離,讓林薇薇不察覺都難。
她凝着後視鏡,眉頭深鎖。
他究竟爲什麼要這樣。
一方面對她表示關心,另一方面又照顧着心雅。
拋不下責任,又做不到再愛,卻又對自己說喜歡。
這算什麼。
移情別戀,卻又義重
可她只覺得這很渣。
抿脣,林薇薇沉默地看向前方,到家以後,她快速地下車,進屋。
傅西爵看着那別墅的燈亮,看着那二樓的燈亦亮,這才驅車,重新回到了酒店。
而他一進大廳,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一偶的楚律邢。
他凝眸,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