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蔓蔓”
漫長的手術在兩小時後才結束。
葉紫蔓雙目緊闔,面色慘白如紙,被推出手術室。
易司宸下頷緊繃,凌舒芬更是紅了眼,“我可憐的媳婦啊,還有我可憐的孫子,怎麼還沒出世就沒了”
“二位,那個流掉的孩子,你們要看一眼嗎,是要留着,還是我們處理掉。”
有護士拿着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問。
凌舒芬瞳仁顫了顫,想看,又不敢看,揪着易司宸的手臂流着淚。
易司宸眉色很沉,道,“留着吧,之後我會請殯儀館的人過來。”
不管怎樣都是他和葉紫蔓的孩子,就算死了,也要入土爲安。
“那我先幫你們放在保管處吧。”
“好的。”
易司宸和凌舒芬跟着葉紫蔓的移動牀進了電梯。
護士也拎着塑料袋轉身,這時一旁的警察上前道,“你好,我們想提取些這個死胎的dna樣本,麻煩你配合一下。”
護士愣了愣,道,“好,不過這個提取樣本不歸我負責,我要不帶你去化驗室吧。”
“嘀嘀”
護士的呼叫器響了,有緊急手術要她去幫忙。
“抱歉啊,警察同志,我恐怕不能帶你去化驗室了,化驗室在西邊的第二幢樓,第六層,你要不自己去吧。”
護士有些歉然地開口,“然後這個死胎的家屬剛剛說要留着入葬的,所以我其實還要送去保管處的,所以警察同志,稍後能麻煩您取完樣本再把胎兒送回來嗎”
護士後半句說完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無禮要求了,正想要要不聯繫其他護士幫忙吧。
這時,對門的手術室打開,一個女醫生走出來,見眼前竟然立了個警察,一愣,下意識地看向護士問,“小張,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牽動了警察”
護士道,“是這樣的李主任,之前有人推孕婦至流產,所以警察就過來了,然後這位警察同志想提取胎兒的樣本,但我正好要去另一臺手術幫忙,所以”
“哦,那我去吧,我正好有份報告要去拿。”李主任一邊摘下口罩一邊道。
“那就太好了,麻煩李主任了。”
護士感激地把手裏的塑料袋遞給李主任,然後道,“對了,這個胎兒家屬說要入葬的,所以麻煩李主任稍後送回保管處的時候標下名字,孕婦叫葉紫蔓,紫色的紫、藤蔓的蔓。”
李主任聽到這個名字嚇了一跳。
葉紫蔓
那不就是她之前幫着做試管嬰兒的那個女人嗎
怎麼會突然流產了
還牽扯到警察要做dna
“李主任,你怎麼了”護士見她表情那麼震驚,不禁有些奇怪。
“哦沒什麼,突然有些反應不過來藤蔓的蔓是哪個字,就是草字頭,下面加曼妙的曼,對吧”李主任拉回心神,趕忙道。
“嗯,對。”
“行吧,那你去手術檯幫忙吧,我帶警察去化驗室。”
李主任說着接過塑料袋,然後領着路。
走出電梯的時候,李主任狀似無意,問,“對了警察同志,剛護士說的推人事件,那位孕婦沒死吧我剛在做手術,都不知道這個事情,想想好恐怖,怎麼會有人在醫院裏故意推人呢,應該是不小心的吧,畢竟醫院的走廊裏都是有監控的。”
警察面色嚴肅道,“是在下天台的樓梯口,那裏恰巧是監控的死角,至於是故意還是不小心,還需要經過調查。”
對於不確定的事情警察也不多說,一句話帶過。
李主任也不多問,但有件事她很清楚。
現在葉紫蔓流產了,而警察又要提取死胎樣本做dna鑑定,那要是孩子鑑定出來不是易司宸的,她之前幫葉紫蔓做試管嬰兒、還用了別人精子的事不就曝光了嗎
雖然試管嬰兒是她借用了別的小診所的手術室給葉紫蔓做的,但她之前給葉紫蔓做過孕檢,那可是有記錄的。
到時候這一查,她的嫌疑不就最大了嗎
所以無論如何,她是不能讓警察驗出着dna的。
可警察只說要提取樣本,意思是這dna是要帶回警局做的,那她就算想對鑑定結果作假也不可能啊。
這可怎麼辦。
李主任心頭搗鼓。
這時電梯叮一聲開,兩人走進電梯。
電梯裏都是人,電梯的牆壁上有一塊廣告板提示着每層是什麼科。
李主任看到那放射科的時候眼眸微變。
放射科
那是她丈夫所在的科室,在六樓,而她現在在二十樓。
電梯下去一層層停,還要些時間。
腦中急速地想到什麼,李主任立即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給自己的丈夫,
李主任不停地祈禱着電梯慢一點慢一點,可以讓自己的丈夫有時間到一樓和自己接應。
而謝天謝地,在電梯抵達一樓的時候,她看到了自己的丈夫正在電梯外,那眉頭緊鎖顯然帶着疑惑,但他手裏確實拿了個和她差不多的黑色塑料袋。
李主任眼眸一喜,假裝走在警察後面,然後在自己丈夫往電梯裏走的時候,和丈夫手裏的塑料袋做交換。
捏着手裏的塑料袋,李主任輕籲一口氣,但這只是第一步。
之後她和警察要前往西樓的化驗室,走過去大約5分鐘。
李主任又拿出手機,編輯短信給丈夫,
這是李主任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辦法,把那個死胎,用放射線照。
強烈的輻射會導致dna染色體的變異,而只要染色體變異了,之後再做dna鑑定,那肯定就是和親生父母不一樣的,因爲染色體的序列都互換了,甚至還會斷裂或者不分離。
這樣,她就可以把這個死胎僞裝成先天dna畸形,而警察的鑑定結果,也做了等於白做。
李主任眼眸精銳,同時想着要怎麼拖延走到西樓的速度,她必須把5分鐘,拖延成10分鐘。
走到小徑上一個排水口的時候時候,她突然有了主意。
“哎呀”
李主任先把手機裏的短信記錄都刪了,接着,假裝放進口袋的時候,故意沒抓穩,然後把手機掉進了排水口的縫隙裏。
那縫隙一列三個,每個三公分款,恰好夠一個手機掉進去。
警察聞聲扭頭,就見李主任着急地看着排水口,而排水口裏有噗通的聲響。
“怎麼了。”
“我手機掉進去了。”
李主任蹲身想要把排水的石板提起來,但有點重,她剛提起來就自己差點蹲不穩一晃。
“我來吧。”
警察上前,把那石板提起,果然看到了躺在髒兮兮水槽裏的手機。
警察把手機拿出來遞給李主任。
李主任趕忙接過致謝,“謝謝你啊警察同志,果然男人的力氣就是大一點。”
說着又從口袋裏拿出紙巾把手機擦乾,可再開機就開不出了。
警察看着那黑屏道,“可能浸水壞了吧,到時候修修就好。”
“嗯,只能這樣了。”
李主任哀嘆着,但還是不停地用紙巾擦手機,然後故意低頭走得很慢。
警察也不好意思催。
就這樣,原本5分鐘的路,真的被李主任拖成了10分鐘。
之後,來到西樓,摁下電梯,電梯門開,裏面,果然看到了在電梯最角落的丈夫
太好了
李主任心尖狂喜,不動聲色地等丈夫和其他人一起出來,然後趁着人多,將彼此的塑料袋交換。
化驗室在10樓。
李主任帶着警察進去,然後請化驗室的人員從死胎上提取了dna的樣本,再放到密封的玻璃罐裏,交給警察。
警察笑着致謝,“麻煩你了。”
李主任也笑,“不客氣的警察同志,警民合作,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