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楊婉清的臉色,比謝少唐的更加複雜。不過這種複雜一閃而逝,隱藏得更加好。
“映月沒想到,我出來了之後,見到的第二個人是你”謝少唐說道,眼神奇怪。
“少唐我們走吧”楊婉清似乎很不情願奕映月和謝少唐多說話,拉着謝少唐就走。
“我也沒想到,你竟然可以這麼快出來”奕映月冷淡無比。
“那是因爲捨不得你”謝少唐推了推眼鏡,將“捨不得你”這幾個字咬得特別硬,別有深意。
“其實,你是捨不得楊婉清。人家爲了你勤懇辛勞,萬事親力親爲,連替你生孩子這種事情都不用經過你”
“閉嘴”楊婉清急了,連忙插口,“你別胡說八道。這裏可是你老師的金婚宴會場所你要鬧事,也要分場合。”
“奕映月,你什麼意思”謝少唐的眼睛裏冒出一絲邪佞的精光。
一旁的楊婉清不樂意了,拽着謝少堂的手臂:“少唐走吧等參加完了金婚宴會,晚上我要給你特別慶祝。”
謝少唐卻不走,看着奕映月:“把你剛纔的話,再重複一遍。”
奕映月剛要開口,於老師的老伴卻走進車庫,他是來汽車後備箱裏拿東西,看到奕映月:“小奕啊,你快進去你愛人正到處找你呢。你家於老師也想找你”
想到是於老師的金婚宴,她不該把自己和謝少唐的恩怨拿到這來給於老師添堵,於是硬生生將情緒吞嚥下去。
等到離了金婚宴,她就要找謝少唐,先瓦解了謝少唐和楊婉清的關係。
奕映月不再說話,自顧自地走開。
楊婉清和謝少唐也往裏走。
剛纔謝少唐一出獄,回到了家之後,洗了澡歡換了衣服跨了火盆去了黴運,然後來參加於老師的宴會。他目的只有一個,楊婉清告訴他,這位老師的宴會上,會來一些s市的要員。
這位老師的社會關係還是比較厲害的,因此,謝少唐就搭乘着楊婉清這兜兜轉轉換來的關係,來了於老師的金婚宴會。
謝少唐和楊碗清往裏面走時,楊婉清一直偷偷地觀察着謝少唐的臉色。
“少唐,你怎麼皺着眉不開心啊”楊婉清小心翼翼地問。
“她和雍烈還在一起準備生了孩子以後當雍家少奶奶”謝少唐皺着眉。
“少唐,你是不是還忘記不了她”楊婉清輕聲抱怨。
“寶貝,你想哪裏去了我們謝家被她害得這樣子,你現在又被她趕出了奕家老宅,我要找她算賬還來不及呢。我要用特殊的方法,囚禁她一輩子。”
“放心好了即使她想攀住雍烈這個大靠山,她也沒有這個福氣。因爲,雍烈一直心心念唸的女人不久後就會回來奪愛了。”楊婉清的嘴角掛着一絲笑。
“我不明白。”謝少唐狐疑。
“事情是這樣的”楊婉清湊到謝少唐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具體的情況,我回去再告訴你。”
“真的”謝少唐一愣,若有所思。
“嗯。”
兩人往裏面走時,奕映月也從另外一個門口朝着裏面走。
遠遠地,她看到了雍烈。她的心情,在這一刻又變得複雜。
她遠遠地看着他,心情疼痛落寞。
馮嫣然端着一托盤的酒,朝着奕映月的方向走了過來。能看得出來,這一回她特別小心翼翼。偶爾有人走過來,在她
的托盤上拿走一兩杯的酒。
看到了奕映月,她又跑回餐檯,去端來一杯草莓柳橙汁,然後到了奕映月的身邊。
“太太,喝一杯果汁”
“哦,是你啊謝謝”她接了過來,順口問道,“剛纔的事,經理和組長沒爲難你吧”
“訓斥了我一通。因爲人手不夠,所以,他們讓我做完今天的金婚宴會,纔開除我。”馮嫣然輕聲說道。
“嗯,如果不合適這裏,還可以找其他地方的。”奕映月安慰她。
馮嫣然卻無所謂的樣子,反而輕鬆:“沒關係,我就只是做一天的服務員而已。”
“只做一天的服務員”奕映月看着她。一來二去,兩人的話題就多了。
“太太,您是一個善良的人。其實,我來這裏做服務員,是爲了一個人。”
奕映月靜靜地聽着:“這人應該也來參加金婚宴,我想見他,但現在又不能見他,所以,我就來這當一天的服務員,想要遠遠看他一眼。我只要看他一眼,就夠了。”
好深情的故事奕映月以爲這樣的橋段,只會在電視和言情小說裏出現,沒想到,現實生活中也有這樣的美好和心酸浪漫。
“那位先生叫什麼我可以幫你麼”她問。
“太太,抱歉,因爲他是一個很特殊的人,而我現在也處在特殊的階段,我不能告訴您。”
“嗯,明白。”
奕映月剛要說什麼,就看到了馮家夫妻端着酒杯到處和熟人敬酒,他們兩個朝着奕映月的方向走過來。
馮嫣然的臉色突然變得複雜,輕聲對奕映月說道:“太太我走了。”
然後馮嫣然端着托盤低着頭,悶聲穿梭在人羣裏。
“咚”她又撞倒在一個人的身上。
“嘩啦”酒杯裏的酒水,再一次傾倒,撲了對方一身。
她一擡頭,剛要出口的那一句抱歉,忽然被卡在了喉嚨裏,一顆心轟然。
撞上的人,是雍烈。這個讓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曾經,她無數次幻想過再和他見面的場景。她無數次幻想那刻,她一定會撲入他的懷抱裏,告訴他這麼多長時間來累積在她心裏的思念。
可是真正見到面,她的思維卻是凝固的,根本沒辦法思考太多。
雍烈只看了她一眼,皺皺眉,然後就走開了。
看着他的背影,她聽到了自己的心一片片碎裂的聲音。
不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雍烈不認識她
她不知道是怎麼走到洗手間的。
她站在水池邊,渾身顫慄地打開了水龍頭,嘩嘩水流聲裏,她彎腰將水池裏的水撥撲在臉上。
她再擡起頭時,臉上掛滿了水珠子,額頭和鬢邊的頭髮都滴着水。
她看着鏡子裏像落湯雞一樣的自己,喃喃自語:“這不可能我不相信,烈竟然認不出我來了”
然後她捧着臉在鏡子裏惶恐地端詳:“生病讓我的樣子變得讓烈都認不出了麼我是不是很醜醜得烈都認不出我來了。”
太傷心了,她嗚嗚地哭了起來:“烈已經認不出我來了我怎麼辦我現在變得好醜烈都忘記我了”
斷斷續續地哭了一陣子之後,她又自我安慰:“不對,我化了妝,所以烈認不出我來了。一定是這樣的。他沒有忘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