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翹首仰望,看着幾輛車最終停在賀蘭家門外,看着夜晚晚和厲墨寒他們從車裏走下來。
“大表姐,表姐夫!”
關子卿和洛尉銘都和他們打招呼。
“外婆,舅舅,子卿,尉銘……”
夜晚晚也和大家揮手,接着她從車裏扶着母親下車。
“媽,我們到家了!”
夜晚晚扶着母親走向賀蘭家的大門,賀蘭玉菡一眼看見賀蘭家的門庭,依舊和從前一樣雄偉高大。
再看向門口站着的一羣人,一張張熟悉但都已經成熟老去的面孔,看起來是那麼的親切。
她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賀蘭老夫人,她的母親。
時隔幾十年再見面,她們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對視一眼,就已經剋制不住洶涌的眼淚。
賀蘭老夫人哭了,賀蘭玉菡也哭了,淚眼朦朧間,都是她們對往昔母女情的回憶。
賀蘭玉菡看到母親滿頭白髮的樣子,崩潰淚下。
她還能記得母親曾經威嚴端莊,執掌瀾繡閣的情景,那時的母親,頭髮還是黑色的,可如今都已經白了。
賀蘭老夫人終於看到日思夜想的女兒了,看到她蒼白虛弱的身體,她的心好痛。
她可憐的女兒,被她害了一輩子啊!
“玉菡……玉菡……”
賀蘭老夫人丟了手裏的手杖,激動的抖着手,朝女兒這裏走來。
“媽……”
賀蘭玉菡終於叫出聲,在老母親走來的時候,她也迎了上去。
“媽……”
“玉菡,你受苦了,受苦了,媽對不起你……”
母女倆隔了半生未見,此時都緊緊擁抱住彼此,抱頭痛哭不已。
重逢的場面感人淚下,周圍的女人都紛紛落淚,男人們也都紅了眼眶。
賀蘭老夫人抱着女兒,感覺女兒瘦弱的身體,令她更加心疼。
賀蘭玉菡重新撲在母親的懷裏,曾經對母親的抱怨也早就消散,剩下的只有對母親的思念和愛。
她總算熬到活着見到母親的一天了!
看着母女倆都快搖搖欲墜,夜晚晚上前扶住外婆和母親,說道,“外婆,媽,進屋去好好聊吧!”
“好好好,進屋裏聊。”賀蘭老夫人擦掉眼淚,拉着女兒的手,帶她一起回家。
“大姐,你回來了!”
賀蘭斌走上前擁抱住姐姐,賀蘭玉菡看到長大成熟的弟弟,又是一陣感動,“小弟……”
“大姐,回家了!”賀蘭斌扶着姐姐,衆人一起進屋。
賀蘭玉菡還看到不少面孔,但都有些陌生,她想不起來了。
回到客廳,衆人落座,賀蘭斌一一爲賀蘭玉菡做了介紹,賀蘭玉菡才慢慢想起這些人來。
厲詩雅是她的弟媳婦她知道,不過,關子卿是二妹的兒子,洛尉銘是三妹的兒子,當年她出事的時候,都還沒有他們。
時間過得好快,現在這些孩子都長成大人,娶妻生子了。
賀蘭老夫人一直握着女兒的手,含着淚說,“玉菡,能回來就好,能回來就好,媽這麼多年一直在等你,可把你給盼回來了……”
“媽,我也很想你,很想家……”
賀蘭玉菡能回到賀蘭家,心中已經沒有遺憾了。
衆人都開始聊天,聊起賀蘭玉菡有關的事,也都知道她的悲慘遭遇,爲她惋惜。
關子卿和洛尉銘他們都覺得是他們的母親對不起大姨,要不是她們太貪心,也不會害了大姨這麼多年。
就在大家和賀蘭玉菡聊天之際,下人又進來報告,說是夜老先生來了。
“是外公來了!”夜晚晚說道。
很快,穿着黑色對襟褂的老人精神矍鑠的出現在門口。
“聽說玉菡回來了,我來看看!”
賀蘭玉菡聽見老人的聲音,再看到他,猶如見到親生父親一般。
她站起來,眼淚不止的往下落,“父親……”
她見到夜無涯,當即就給他跪下了,她這條命都是他給的,她的這張臉也是他造的。
他就是她的親生父親無二。
“玉菡!快快起來!快起來……”
夜無涯急忙上前,扶起賀蘭玉菡,上下打量她,見她如今瘦弱的模樣,忍不住一陣心疼,難過的老淚縱橫。
“能活着回來就好啊!”
“如果沒有父親您,我可能早就死了……”
夜無涯把她扶回沙發,坐下說,“玉菡,這些都是你的造化,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賀蘭玉菡點點頭,她還能活着見到親人,已經心滿意足了。
賀蘭老夫人說道,“無涯,玉菡回來了,可她被關這麼多年,身體不好,可要勞你費心了。”
“我知道,我就是爲了玉菡來的。放心好了,可以療養好的,只要骨頭不敗,骨相還在,人就能好。”
聽了夜無涯的話,衆人都鬆口氣,神醫都說能療養好,這給賀蘭玉菡也帶來很大的希望。
大概是見到親人的緣故,賀蘭玉菡沒有再感覺到勞累,而是和大家一起吃了中飯纔回屋裏休息。
賀蘭老夫人已經讓人把她從前的屋子收拾好了,一切都還保存着原來的模樣。
她帶着女兒進屋來,說道,“玉菡,你的房間,媽都給你一直保留着,你回來就能住下。”
賀蘭玉菡看到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擺設,還有牆上自己少女時期的照片,不禁潸然淚下。
時光已經一切不復返了,好在她還能活着,還能回到從前的家裏。
她現在切身的感受就是,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賀蘭老夫人拄着手杖,走過來說,“玉菡,以前是媽錯了,是媽害了你,這麼多年來,我只要想起曾經犯下的錯,都不能原諒我自己。
“我自己一生過錯幸福,可我卻親手導演了女兒的悲劇,都怪媽不好。”
賀蘭老夫人難過的掉淚,自責又懊悔,賀蘭玉菡扶住母親,說道,“媽,我從來不怪你,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是愛我,過去的事就過去吧,不要再提了。”
“好,不提了,不提了,從今以後啊,你想做什麼,媽都支持你,不會阻攔你的腳步。”
“嗯,媽,你也不要總爲我們着想,也該想想你自己,父親他等你這麼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