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居。
南辰被老爺子叫到書房，示意他把門關上。
“你看看這個。”老爺子遞過來手機。
那是一篇微博長文，是一個叫‘正義知晴人’的id發的。
文章內容寫的正是寧家的事，說的是大明星丁米想嫁進豪門，但因爲遭到南家的家長反對，起了殺心，將白樺殺死在會所之內。
白樺死於謀殺的事已經開始在花城傳開，但因爲南家和警方都在控制，這個消息還沒有被廣泛傳播。
現在這一篇博文一出，短短一小時內有幾千轉發，直接上了本地搜索榜第一。
南辰這兩天心力交瘁，並沒有看網上的消息。
倒是老爺子一直關心網絡動態，最先發現了這篇博文。
南辰看完，面無表情，將手機遞還給爺爺。
“我知道你現在心裏難過，但你要挺住，你是南家的支柱，你不能垮。”老爺子說。
“我知道，我還好，爺爺放心。”
“那這篇博文你怎麼看？”
“我會讓人徹查到底，看誰是在造謠，我定嚴懲不貸！”南辰冷聲說。
“你說什麼？你說這是造謠？”
“這就是造謠，警方現在並沒有證據證明寧染就是兇手，這個人就胡亂寫文爆光，用心險惡，我當然要讓人查到底！”
老爺子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南辰。
南辰也沒說話，一身冷氣，立在那兒。
“南辰，南家重要，還是寧染重要？”老爺子突然問。
南辰沉吟片刻，“都重要。”
“所以你現在還是站在寧染的那一邊？發生了這樣的事，你竟然還執迷不悟？你還是支持她？”
老爺子聲音也變冷，聽得出他在剋制自己的怒氣。
“我沒有支持任何一方，我只是支持真相。”
“真相？你是警察嗎，你怎麼真相是怎樣的？”
“我不是警察，所以我在等警察調查出真相。”南辰答。
老爺子被氣得不輕。
“南辰，我當初選你當接班人，是因爲你足夠冷靜，以爲你不會受私情影響，不管任何時候，都會作出客觀冷靜的判斷。”老爺子喝道。
南辰沒說話。
“可我沒想到，你如此不顧大局，在這個時候了，你還維護寧染！你知道你這種態度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嗎？”
南辰繼續沉默。
他當然知道後果！
他的女人殺了他的母親，現在已經有很多人開始質疑他的識人能力。
以前寧染只是一個演員，已經被多方質疑，不配成爲南氏集團的總裁夫人。
現在寧染成了殺人嫌犯，而且殺的是南辰的母親，這個時候，所有嫉妒寧染的人，都恨不得寧染從些被打垮，墜入萬劫不復的絕境。
現在的寧染，是一塊墨，近墨者必黑。
是一個瘟神，人人都恨不得離得遠遠的，生怕沾上晦氣，連累自己。
南辰如果不想聲譽因此受損，想在南家和南氏集團裏依然保持高支持度和權威性。
唯一的方法，就是表明態度，與寧染一刀兩斷。
這對南辰和南氏來說，是最簡單的，成本最低的方法。
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一但表明態度，南辰能瞬間減輕壓力。
以後如果警方證實是寧染所爲，這說明他英明。
如果警方不能證明，那他要回頭也隨時可以，沒人會怪他誤判。
老爺子叫他來，就是要提醒他，你該發表一份公開聲明，與寧染徹底對立。
“南辰，你現在就讓姜哲過來，起草一份聲明，以你個人名譽發出去。”老爺子說。
“爺爺，我不會這樣做，這件事應該交給警方，而不是由我們來表明態度。”南辰冷聲拒絕。
“混帳！”
老爺子將手裏的書扔了出去。
南辰一向是老爺子的驕傲，南辰都不記得，老爺子有多少年沒對他這樣發過火了。
南辰不說話，沉默地看承受着老爺子給他的壓力。
他心裏清楚，爺爺是爲了他好。
現在自己的這副樣子，肯定讓爺爺很失望，很生氣。
可是他不能發聲明和寧染斷絕關係，他不能這那樣做。
只要這聲明一發，以後不管事實如何，傷害都註定造成，並永遠無法修復。
“爺爺，對不起。”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你不是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南家，對不起你自己！”老爺子怒吼道。
“你不識大體，不顧大局，你爲了一個女人，什麼也不管，你不負責任，根本不配在這個位置上繼續坐下去！”
老爺子怒不可遏，一通大吼。
太過生氣，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爺爺您息怒，保重身體……”
“你離我遠點，我不要你管，你氣死我好了！”老爺子吼道。
南辰沒有說話，心裏一聲嘆息。
“你給我滾出去！滾！”老爺子喝道。
南辰還是紋絲不動，像一尊雕像立在那兒。
“我讓你滾，你沒聽見嗎？”
南辰還是沒動。
“爺爺，我是南氏的掌權人，可我也是一個丈夫，一個父親。
寧染雖然和我沒有結婚儀式，可我和她是要準備結婚的人。
我們還有兩個孩子，她是我的家人！
她現在也同樣需要支持，她一定很艱難，甚至比我還難！
我如果連真相都沒有調查清楚的時候就宣佈與他斷絕關係，那我算什麼？
我如何向她交待，如何向我的孩子交待？
以後大寶和二寶長大了，他們會如何看待我今天的行爲？
一個懦弱的父親，爲了自己的利益，在她們的母親最難的時候，選擇和她反目，這樣的家庭故事，會讓他們自卑和羞恥！
我不爲了我自己，我也要爲了大寶和二寶，因爲他們是我的孩子！
所以罵名我可以自己承擔，但我不想在孩子面前，成爲一個很渣的人！”
南辰一口氣說了很多。
他並不激動，還是那樣平靜，那樣淡漠和疏離。
這些話當然不是他一時間想出來的，他早就預料到爺爺會逼他作出選擇。
他甚至也考慮過要不要發聲明，但想來想去，他不能。
這不僅是因爲和寧染的感情，也是關係到做人的底線。
他可以做一無所有的人，但他不能讓大寶和二寶對他失望。
他甚至爲此作好了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