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寧染突然被電話的震動聲給驚醒。
是南家的管家柴華打來的電話，柴華在電話說，老爺子突然發病，問寧染能不能過去一趟。
寧染趕到的時候，只看到柴華和老太太守在急救室門口。
老太太白髮蒼蒼，六神無主，看着真的很可憐。
看到寧染來，抱着寧染直哭。
“我打了南辰的電話，他的手機關機，那邊是白天，可能正在開會，不方便開手機。”寧染安慰道。
老太太搖頭，“不要通知南辰，這一次的世界經濟論壇很重要。
如果南辰突然中途回來，會引起各方的猜疑，那對集團不利。”
寧染吃了一驚，老太太看着這麼憔悴，但其實非常冷靜，竟然在這個時候還在考慮大局。
“那南星呢，通知他了沒有？”
“南星也在國外，明天就會回來，不用刻意通知他。”老太太說。
這時電梯門又打開，是南世澤和白樺來了。
“媽，爸爸怎麼樣？”
老太太冷淡地看了一眼南世澤和白樺，只是指了指急救室。
老爺子發病以後，最先通知的就是南世澤和白樺。
然後到了醫院，才通知的寧染。
結果寧染還在南世澤他們前面趕到，這讓老太太心裏就有些不舒服了。
這時醫生出來了，所有人一下子站了起來。
“病人暫時脫離危險，但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馬上進行手術，但風險較大。
也可以保守治療，這樣病人短時間內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有可能會導致淤血壓迫神經，導致行走不變，甚至有可能出現更嚴重的後果，比如說不再能正常思考。”
醫生說完，大家都沉默了。
“手術風險有多大？”老太太顫聲問。
“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但如果手術成功，病人十年內應該不會再有這方面的問題。”醫生說。
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那就意味着很有可能老爺子會倒在手術檯上，再也下不來了。
“那肯定保守治療了，這還用說嗎？”南世澤說。
“如果保守治療，病人有後遺症是一定的，至於會發展到什麼程度，不好說。
但我們一定會盡力去讓後遺症變得輕，這是肯定的。
可是隻有手術，才能徹底解決問題，不然有可能下個月還是要病發。”
其實醫生雖然說是在讓家屬選擇，但明顯可以感覺得到，他更傾向於手術解決問題。
“不用說了，就保守治療，風險太大了，我們不手術。”南世澤說。
“對，既然風險大，那當然不能手術了。”白樺也跟着說。
“醫生，你是說，如果不手術，他很有可能會變得神智不清？”老太太問。
醫生沉重地點頭，“這是大概率事件，一定會有其他的併發症，目前不好預判。”
“如果你是你爸，你會如何選？”老太太看向南世澤。
“當然選平安了，就算變糊塗，不認得人，那也比死了強！”南世澤說。
老太太點了點頭，“那就選手術吧，我的丈夫我瞭解，他不會甘心當廢人，他能活一天，他也必須神智清明地活着。”
“媽，你怎麼會這樣想，你不管我爸死活了？”南世澤叫道。
“我當然要管他的死活，但我瞭解他，寧染，你覺得呢？”老太太看向寧染。
寧染有點慌，這是南家的家務事，她都還沒過門，這麼大的事她不好摻合。
可是老太太既然點名問她，她又不可能裝傻不理。
而且她看出來了，老太太雖然想作選擇，可是她也想得到支持。
無論多堅強的人，遇到這樣的選擇，內心都會是脆弱的。
寧染鄭重地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我也認爲老爺子會選擇手術。”
她的話果然遭到了白樺的嘲諷，“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有資格發話？
你以爲我兒子向你求過婚，你就是南家的人了嗎？
你就不該出現在這裏，更不應該對南家的事指手畫腳！”
寧染生生地被懟了回來，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的好。
實在是有些尷尬。
“是我讓寧染來的，我沒有權利讓她來嗎？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裏罵人？”老太太厲聲道。
“媽，她真的是沒資格管南家的事嘛。”白樺道。
“那你就有資格了？你勾結外人背叛南家的事，你忘了？”老太太問。
“媽，這不是討論爸爸的治療方案嘛，怎麼又扯到這件事上去了？”南世澤也充滿惡意地瞪了寧染一眼。
寧染也很無奈，她也覺得自己不該摻合。
不管如何選擇，最後得到什麼樣的結果，那她背鍋的風險都是最大的。
可是老太太看着可憐，她必須得到精神上支持她。
而且從內心來說，她也認爲老太太是對的。
老爺子縱橫商場，締造南氏帝國，曾經多麼的風光無限。
就算是現在退了，他的影響力也依然很大，依然是南氏的精神支柱。
他如果變成老糊塗了，神智不清，每天渾渾噩噩地活着，那絕對是不是他想要的。
既然是這樣的情況，那爲什麼不替老爺子選擇一個他想要的方案。
冒着風險做手術，成功了就能又像以前一樣精神體面地活着，有什麼不好？
有風險是沒錯，可是人生本來就充滿風險。
而且醫生也說了，如果保守治療，那不能徹底解決問題。
隨時會發病，像今天晚上這樣的選擇，以後將會沒完沒了的發生。
那何嘗又不是另一種風險？
寧染嘆了口氣，“我確實是不該管，我也管不了，我只是表達我支持老夫人的意思。
老爺子驕傲一世，肯定精神體面地活着，並會爲此承擔風險。”
老太太點頭，“對，我也是這個意思。
你們還好意思說是南家人，你們還沒有寧染瞭解老頭子！
就這樣決定了，馬上手術，我簽字！”
“媽，您再考慮考慮吧……”
“不考慮了，就這樣決定了！後果我負責！”
老太太得到寧染的支持，真的是變得更有信心了。
而寧染壓力卻增大了，如果老爺子手術真是出了意外，那南世澤和白樺一定會把所有責任推到自己身上。
就算是老太太會維護自己，那恐怕南世澤他們也有辦法讓自己變成南家的衆矢之的。